出了房门,沙雅的心情还是无法平和,子婴竟然已经派人去救了。
那自己刚才这番作为,岂不是贻笑大方?
到了这会,沙雅才发现了子婴的不对劲,刚出房门,瞧见黑夫走来,沙雅便问道:
“公子这是怎么了?”
黑夫一愣,反问道:“刚才已是告知,公子感染了风寒,医师已是敲过,应多休息才是。”
沙雅这才反应过来,联想到子婴刚才红润的脸庞,她顿时愣了神。
这年头,风寒可是会死人的。
可自己一介女流,帮不上什么忙,大秦的医师医术高明,都已开了药,剩下的便是等待。
又叮嘱黑夫两句好好照顾公子,沙雅出了王宫,直奔北门。
按照子婴所说,韩信已是派人去救,那算着时辰也是差不了多少。
刚到北门,隔着老远,沙雅便瞧见大批的秦军牵着战马入城,而战马之上,皆是衣衫褴褛的月氏人。
看到族人安然归来,沙雅心事已定,四处扫了一眼,只见韩信正在指挥队伍入城。
到了跟前,却听韩信喊道:“都快点,已经安排人在广场上熬粥,把人都带过去。”
这一仗大获全胜,整个月氏王都已是在大秦的控制之下,而冒顿所囤积的粮草,皆是归了大秦。
忙碌了一夜,此刻便正式生火造饭起来。
沙雅到了跟前,面向韩信欠身行了一礼,正色道:“多谢韩将军搭救,我等月氏人必将牢记心里。”
韩信也是拱手回礼,连声道:“客气了,这都是末将职责所在,要谢便去谢下令的公子吧。”
提到子婴,沙雅又联想到那滚烫的脸,只觉得自己太过天真,误以为子婴压根不想救自己的族人。
却又忘了子婴曾经说过:“他们也是大秦的子民。”
正想着,忽地人群之中,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母亲,看,那是大王,我就知道她会派人来救我们!”
……
咸阳。
皇宫内。
书房外。
嬴政背手而立,眺望着西方,一旁的李斯站在身后。
“陛下,您已瞧了半日,天寒地冻,不如先进屋吧。”
自从公子西征之后,每日陛下都要眺望一会,好似可以隔绝千里之遥,能望见公子一般。
今日,他便是来汇报这春耕之事,去年大秦丰收之年,各地的粮食大丰收。
尤其是玉米土豆和红薯,这三样粮食直接占了总数的七成,原本还担忧不知要几年才能广泛推广这等植物,却没想到,一年的时间,便可达成。
“李斯,那西征的粮草可安排好了?”
嬴政最是担忧这等后勤之物,李斯连忙笑道:“陛下,粮草自是备妥,按照时间,眼下公子就快要抵达月氏王都,而最快的粮草,会在十日后抵达。”
听到都安排妥当了,嬴政这才放下心来。
冬季出兵,多有不便,可边疆告急,也是没有法子。
三十万大军,若是可以安然打下这月氏王都,那西进的道路就能顺畅打通。
对于子婴能否打下王都,嬴政倒是没什么担忧,此去皆是精兵强将,那冒顿估摸也顶不了多久。
嬴政担心的,反而是那孔雀国的阿育王,是否会在冬日之前抵达月氏王都。
若真是那般,就不是三十万大军可以征服的。
想到这,嬴政眸光一闪,问道:“李斯,琅琊郡的宝船厂进度如何?”
“陛下,一切按计划进行,最新的宝船已进行研制,相信很快就能造出来。”
闻言,嬴政这才放心:“那就好,子婴在前头冲锋陷阵,作为大父,唯有这点小忙能帮上了。”
“陛下这岂止是小忙,若是宝船研制顺利,定然可以助公子一臂之力!”
李斯心中十分兴奋,这琅琊郡的宝船船坊,便是设在了琅琊港内,算得上是大秦海运的第一个专业船坊。
专门用来建造适用于战斗的宝船,毕竟,自秦扫六合之前,这些个船只多以商船为主,压根就没有考虑到船体是否合理,能否航行更远。
更多的是,保证可以装载更多的货物便可,而这船坊,却是陛下私下找李斯扩建的。
为的,就是给子婴一个惊喜。
那一日,当子婴把西域诸国的位置,大致说了下后,嬴政便不禁眉头深锁。
从咸阳抵达月氏王都,尚且需要一千七八里地,这等距离已是可以抵达百越之境。
为了西域诸国,从咸阳的驰道扩充到月氏王都,尚且还可以说通。
可从月氏王都抵达西域诸国,竟然需要三千里地。
这等距离加起来,等于从咸阳抵达西域,接近五千里地,纵使从咸阳抵达南海郡的郡城也才不过三千里。
嬴政一听这距离便一阵头大,更何况,大秦还要征伐更远的孔雀国,这等距离,就是小公子也只能给个大概。
八千里!
纵使快马加鞭,大秦的军队可以日行百里,也足足需要近三月的时间,而且山高路远,人困马乏,其中的粮草物资着实头痛。
故而,嬴政便把目光放在了海上,按照惊所绘制的航海图,出了琅琊港一路往南再往西,借助风力的作用,也就三月时间,便可抵达孔雀国。
若是这般算下来,还是海上划算,这琅琊船坊意义非凡,嬴政让李斯把大秦的所有船匠全都召集去了琅琊港。
按照惊的航海经验,船匠们对历来的宝船进行了升级,第一艘出场的宝船,据说可以同时乘坐千人。
当初,惊率队航海,那一艘宝船只能容纳五百余人,可以说进步神速。
千人的宝船已是目前水平的极限,李斯看过图纸,那船的长度已是超过了五十丈,算得上庞然大物。
“此事,暂且不要声张,待到宝船出航之日,再说不迟。”
“诺!”
……
月氏王都往西百余里处,北风刮的人脸生疼。
一处山凹处,冒顿带着大军正在休整,此刻已是人困体乏,一口气跑了百余里,这才寻了个地方停下。
望着漫天的风雪,冒顿这才松了口气。
“这场风雪,倒是可以掩盖住马蹄印,秦人想要追来,也没那么容易!”
一旁的副将,也是松了口气,可一瞧周边垂头丧气的士兵,他忍不住问道:“单于,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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