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西域诸国,确切地说,便是玉门关往西的数个小国。
严格意义来说,月氏国也属于其中之一。
奈何西域太过广袤,大多数的小国,均分布在更西的地方。
这些国家分别是楼兰、且末、疏勒、精绝、龟兹、和尉犁,离月氏最近的便是楼兰国。
两国都城相距约三千里地,一个是与中原的中转站,一个是西域的门户。
作为东方的门户,这楼兰国商贾云集,倒是有不少富贾之辈。
楼兰王都的一处别院内。
一位西域美妇人,正抱着一名婴儿,身后跟着两位侍女,正走在廊道上。
这院子看起来面积不小,装饰也颇为奢华,饶是在这楼兰王都内,也是少有的富裕之家。
三人到了一处房间前,旁边的侍女便轻叩房门,那美妇人柔声道:“老爷,喝点汤吧。”
一声淡然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房门推开。
三人便进了屋。
只见这房间面子不小,竟是摆放了不少书架,最让人震惊的,便是这书架之上的文书,竟都是用纸张所写。
纸这东西,在西域可是畅销货,原本从大秦刚传到西域时,这纸的价格,只比丝绸低一点。
这几年,这东西的价格,才降了下来,可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而书房之中的中央,正有一位身着楼兰服饰,留着细密胡须的男人,端坐在书桌之上,正好书写着什么。
见人来了,便立刻笑着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走了过来。
这人虽身穿楼兰服饰,可细瞧那眼眸之色,便知不是西域之人,他快步到了少妇跟前,抱起怀着的婴儿笑道:“我儿又来看爹了。”
这句话,竟然说的是秦语,此人正是前往西域两年多的惊。
“小声点,刚睡着。”
这美少妇好似能听懂秦语,用楼兰语埋怨了一句,便从侍女手中接过汤碗递了过去。
惊连忙放下自己的儿子,端过汤碗一饮而尽。
喝完后,惊便让自己的夫人带着孩子下去休息,自己又埋坐于书桌之上,认真的书写了起来。
若是细瞧,便能看到,这纸张之上,竟是楼兰的舆图。
自从得了公子的密令,惊便带着一众人,载着货物一路西行。
他们先是经过了月氏王都,补给之后,继续往西,走遍了西域诸国。
一趟行商下来,真就赚了不少钱帛,可西域广袤,各国虽然相邻,可两国距离堪比从大秦咸阳到齐国的临淄。
单是一趟走下来,最快也要月余时间,惊最后便想了个办法,把聚点安置在往东的首发站,楼兰王都。
这里行商最多,商贾云集,往来的消息皆汇集于此,是收集情报的最佳地点。
惊在楼兰王都直接购置了这间别院,便在这城内做起了买卖,与城内大小官员各类行商攀交情,打探消息。
这一来一往花费颇多,可一趟行商下来的利润,很快便消耗殆尽,好在,临走前公子便想到了此事。
他让淳老撰写的造纸术留给了惊,惊便在这别院之内,偷偷选了两间房,搞起了简易的造纸工坊。
造纸术的工艺,子婴一直让淳于越保密,并没有流落到民间。
掌握核心科技,靠着这工坊,这才维持住了这庞大的开销。
这般有钱,又舍得花销自然惹得不少人的目光,惊为了融入这里,便让随从就地安家,迎娶当地女人成家。
就连他自己,也娶了一位貌美的媳妇。
片刻后,敲门声再度响起。
门外来人说道:“大人,是我。”
“进来吧。”
一位和惊装扮差不多的秦人,便推门而入。
顺势关了门,见惊桌子上的图纸,他颇为可惜道:“大人,这舆图不是早准备好了,白白浪费了这张纸呀。”
两年多时间的蛰伏,惊已是把这西域诸国的情报全部打探好,就连当年那孔雀国,也在这西域内得到了更多具体的消息。
没想到,这孔雀国真就有大秦的领土那般大,而再往西,还有更多的国家。
真就是,不到西域,不知道世界之大。
而西域诸国内,竟和当年的六国一样,学说璀璨,各类宗教齐聚于此,有孔雀国的佛教,罗马的多神教等。
惊把这些能搜集到的信息,全部整理成册,就堆放在自己的书房内,自然包括这些小国的舆图。
“怕自己生疏了,故而多加练习。”说完,惊反问道:“怎么样,打听出来了吗?”
那人连忙拱手道:“大人,已是打听到了,西面的塞琉古国又对托勒密王国发动攻击了。”
“如此甚好。”惊微微一笑,“这些个国家比六国还要乱,待到大秦到这,便一并征伐了。”
惊可没忘了自己的使命,到了这里,便是为大秦开路,眼下这西边的国家越不太平,自然是对大秦越有利。
顿了顿,惊继续问道:“那孔雀国呢?这几年孔雀国的传教士多了这么多,有什么动静吗?”
“这倒没有,那些个传教士只会说佛渡有缘人,也不闹事,不过,这教徒发展倒是挺快的。”
当初始皇可是说过,若是要与孔雀国开战,他可是要来亲征的,惊对这孔雀国格外上心。
可孔雀国较为闭塞,倒是没什么实质性的情报。
不过,眼下,有了这些情报便已足够,这书房旁的资料已是堆了三尺高。
“那便等春天吧,到时候再把这些情报传回大秦。”惊望着角落里的一堆文书咧嘴笑道:“这西域国家虽多,可都是小国,只消我大秦亲率一万骑兵,便可直接拿下。”
“大人太高看了。”那人却是不以为然,“只消五千精兵便可直接拿下!”
这倒不是夸口,这西域诸国全部加起来,也凑不出三万兵力,而且久居和平,如何与虎狼之师大秦为敌?
可惊知道,这西域的位置实在太过重要,只要大秦想要往西发展,就必须拿下这块地方。
只要拿下了这里,大秦便可以此为跳板,直面整个世界!
望着往外的积雪,惊喃喃道:“也不知公子这两年如何,惊着实有点想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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