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国。
翡翠城。
新的孔雀国君王拘浪拿正坐在他的王座之上,自从跨入塞琉古国的帕提亚行省,得知自己的父亲已是被擒,他便迅速返回孔雀国,在翡翠城直接称王。
自从自己被封为太子,到登基为王已是过了三十多年。
他本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再也无法称王。
自己的父亲阿育王,用铁腕凝聚了整个国家,把帝国南部反抗的部族一一收拢。
又广推佛教,在一众百姓心中,阿育王便是上苍指派来带领孔雀国的百姓,脱离苦难。
这辈子穷苦蹉跎一辈子,下辈子直接荣登极乐。
登基几十年,国内风调雨顺,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反叛的部族。
除了那一次,菩提港城的不速之客,让阿育王再动凡心。
低调了几十年的孔雀国,终于要露出它的獠牙,奔向东方的神秘大国,抢夺他们的财富。
只是……没有结局并不理想。
当然,这样的结局,对拘浪拿来说才是最为美妙的,本以为要在太子之位待上一辈子的他,终是在三十多岁之时,圆了梦。
只是眼下,阿育王留给拘浪拿的,却是孔雀国最为虚弱的时刻。
号称百万甲士的孔雀国,实际上的兵力只有八十万左右,而且最为精锐的士兵,已是折在了西域。
眼下,国内虽然还有四十万大军,却是装备简陋,四十万大军,连人手一把兵器的标准都无法做到。
拘浪拿单手扶额,眉头紧锁,自从登基之后,他便忧心忡忡。
若是那个打败孔雀国的大秦,南下而来,他自己能守住吗?
至于去救自己的父王,拘浪拿可是从来没想过。
半晌之后,拘浪拿那沉闷的声音响起:“来人,去把丞相桑贾伊和将军迪帕克请来。”
这两人便是拘浪拿的左膀右臂,登基为王后,拘浪拿当即就对两人进行了封赏。
……
翡翠城的某座别院。
阴暗的房间内,此刻正吊着三个人。
他们浑身赤裸,伤痕遍布全身,或利刃所伤,或动物撕咬,或青肿淤紫,唯一相同的便是他们都已死了。
房门被人推开,阳光顿时挥洒入内,干涸的血痕布满屋内,宛如地狱一般。
全身包裹的桑贾伊轻嗅着空气中的臭味,虽已是戴了面罩,可他还是忍不住抵住了鼻尖。
“说说吧,谁先死的?”
尖锐的声音响起,桑贾伊声旁的随从顿时浑身一颤赶忙道:
“丞相大人,左边那个有刀伤的人是昨夜死的,叫了三日,地上的血大多都是他的,右边那个瘦高个是前天死的,中间那个最惨,送来当天就死了。”随从立刻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桑贾伊的目光落在屋内的三人身上,疑惑道:“没理由啊,不应该是左边的先死么?”
“这……丞相大人,小的就不知道了。”随从赶忙回道。
见问不出缘由,桑贾伊顿时摆手道:“行了,待会进去把人拖走,就在院子内烧了。”
话音刚落,突然“吱吱”地声音响起,两个硕大的黑老鼠蹦上了桌子,朝着被吊起来的尸体“吱吱”地叫着。
桑贾伊顿时皱眉道:“真是让人恶心的地方,北部就是穷地方,老鼠这东西比城内的贱民还要多。”
随从附和笑道:“丞相大人说的太对了,这两日城外想要入城的贱民太多了,大多都是波斯行省逃难来的贱民。”
“逃难?”桑贾伊不解道:“印度河上的桥不都是毁了吗?波斯行省的贱民怎么会到翡翠城来?”
“毁了又怎样?”随从摊开双手,“那些贱民命本来就不值钱,都是泅渡过来的,不过大部分人都被水给冲走了。”
“哼!真是一帮贱民,竟然想入城。”桑贾伊心中颇为厌恶。
贱民在他的眼中,连老鼠都不如,就连屋内他拿来做实验的尸体,也是从囚犯里面挑选的首陀罗。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禀报:“丞相大人,陛下在行宫召见你和将军呢。”
……
议事厅内。
拘浪拿背负双手,来回踱步。
自从他潜回翡翠城后,便命人破坏了所有印度河上的桥梁。
可以说,孔雀国此刻已是一片孤岛,想要渡过印度河倒也不难。
若是水性好的人,便可以直接游过来。
前提是,没有人半路阻击。
而印度河河水湍急,想要游过来必须要轻装上阵,什么粮食辎重自然是带不了。
而翡翠城,便如一座要塞一般,卡在了河对岸,渡过印度河再想往南,若是不打下翡翠城,那便永远后路不保。
纵使有这般坚固的翡翠城,可拘浪拿始终不放心,这几日,更是得闻西北部的波斯行省大乱。
大量的贱民泅渡印度河,开始朝着翡翠城逃难。
这让其恼火无比。
等了半晌,丞相桑贾伊和将军迪帕克这才赶来。
入了厅内,两人连忙上前行礼,异口同声问道:“陛下,到底是什么事如此惊慌?”
拘浪拿连忙走下高台,扶着迪帕克的胳膊焦急道:“将军难道没有听说,现在城外大量的贱民想要入内,这波斯行省,是要大乱啊。”
桑贾伊和迪帕克互望了一眼,心中颇为无奈,当初回这翡翠城称王,虽然是两人力荐的。
可放弃波斯行省,烧毁桥梁是你拘浪拿下的令啊。
按照迪帕克的想法,便是集结重兵,在河对岸安营扎寨,阻击想要进攻的敌军。
这里的敌军,可不是指的大秦,在拘浪拿和迪帕克看来,唯一有可能对孔雀国有想法的,便是塞琉古国。
至于大秦?
别开玩笑了,西域距此地千里之遥,又要历经高原地带,横穿塞琉古国,他们会千里迢迢来打自己?
根本不可能,至于走天山山脉的古道,迪帕克更是觉得不可能。
当年阿育王不想给安条克白孔雀,想要走天山那条路时,还不是将军的迪帕克便提出反对。
那条路压根就走不通,不但战象无法通过,就连物资粮草,也无法运过去。
而眼下,波斯行省大乱,两人早已想到,毕竟大王已经把印度河所有的桥梁全部拆掉。
这波斯行省等于直面塞琉古国,城内的婆罗门据说已经直接投降给了塞琉古国,而那些个贱民在无人管束下,便想着法儿往南逃窜。
想到这里,迪帕克便安慰道:“陛下,这些都是必要的损失,只要我们守住印度河,那费亚娜就不可能打过来。”
“那大秦呢?”拘浪拿忽然问道:“如果这个大秦想要趁势追击,直接来打我们孔雀国可怎么办?”
“那就更不可能了。”桑贾伊肯定道:“陛下,此地距离西域千里之遥,这秦军能过得了塞琉古国这一关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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