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交医药费,医院不给治。”
这话一出,空气都静止了,老伯又看了她们几眼,认出了她们是那天停车场的两人。
“冯天保这个畜生禽兽不如,昨晚找他算账,他竟然说跟他没关系。还出言不逊,侮辱死了的人,说老婆子死了正合我意。”
“我没忍住,跟他打了一架。”老头嘶了一声,揉了揉手臂。
方代雪和张思雅注意到皮肤上面的青红。
冯天保年纪轻轻,流里流气,老头子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简直欺人太甚!走我去帮你讨个公道,顺便把钱要回来。”说着就要带人走。
老头睁开了她的手,兀自摇头,“没用的,我给的现金,也没打欠条。”
张思雅一噎,又气又恼。
方代雪没出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公司的路上,两人都没出声。当时在停车场,她们也听见老伯要钱救人,既没有帮他拿回钱,也没有借他钱。
谁也没想到,短短的几日,老婆子竟然死了。
张思雅心中堵得慌,“代雪,我们是不是太冷漠了。”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因为她们的袖手旁观,导致事情变成这样。那天要是借了钱给老伯,或者替老伯要回钱,他老伴是不是就不会死。
方代雪停步,认真地看着她,“思雅,她是因为没钱交医疗费走的。”
张思雅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啥,但不得不承认听她这样一说,心里确实没刚才那样堵得慌。
“走吧。”
两人回了公司。
陈洁将裙子送回给了方代雪,本来昨天方代雪打算将裙子还回去的,但陈洁说借她看一天,方代雪没拒绝让她把裙子拿走了。
下班后,方代雪带着裙子回了家。
回到小楼里,方大春罕见的不在家,不过给她留了纸条,说有事,晚上不在家吃饭。
她将厨房卫生收拾了一遍,开始做今天的晚饭,一个简单的凉拌面条,切了点黄瓜丝放了点花生米和碎葱香油。心思不在,做的东西自然不好吃,方代雪吃了几口,便放在那。她也在想思雅的话,是不是太冷漠了。
恰时吴妈过来了,手里提着一篮子水果,看见她晚饭就吃那个啧啧几声,“晚上就吃这个,能有营养?”
方代雪一喜,“吴妈,你怎么来了?”
一篮子水果放在餐桌上,里面有苹果,香蕉这些,“给你送些水果,反正搁在那也要坏。”
话虽是那样说,但方代雪能看出来那些水果都很新鲜,不比外面买的差。
早些年,吴妈经常会送一些东西过来接济他们。方大春一个人拉扯她张大,靠那些工资并不容易。
方代雪道了声谢,吴妈坐下来絮絮叨叨讲了一些话,无非就是喻峻宁不在家,这几日更加空落落的,又提起了去世的喻夫人,“你说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去的那么早,真是红颜薄命,老天爷都嫉妒她。”
一时情绪上头,吴妈又哭诉了几声,丝毫没注意到方代雪的脸色。喻夫人长得很漂亮,古典气质美女,早年是一名小学老师,在安山小学教书,那所学校很偏僻,也贫困。因为喻夫人的关系,新元利给这所学校捐赠了不少物资,现在那个小学有了很大的起色,不复以前那么窘迫了,可喻夫人却早已不在了。物是人非,物在,人不在。
吴妈擦了擦眼泪,看向方代雪,“阿雪,我记得以前喻夫人也很喜欢你。”说这丫头长得伶俐,合她眼缘。
方代雪点头,她亲生母亲走的早,很大一部分时候喻夫人充当了她母亲的角色,教她与喻峻宁一起读书写字,长大后更是给她买了不少衣服和女性用品。
气氛有些伤感,吴妈又说了几句,看了眼时间便离开了,方代雪将水果放进冰箱,将碗洗好放好,便上了楼。
没跟往常一样坐在房间,她去了阳台,站在那看着楼下的草坪出神,思绪飘得很远。
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方代雪看了一眼拿起接听。
“吃晚饭了吗?”
“吃了。”
“吃的是什么?”
“凉面,然后吴妈过来了,送了一些水果。”
喻峻宁笑,“吴妈对你挂心的,知道拿我家的东西去作好。”
方代雪摸挲着手机,没接他揶揄吴妈的话。
喻峻宁咳了一声,继续问她中午吃的什么,试探性地问跟谁吃的。中午张含蓓的话让他记忆犹新,心中有些莫名。
可方代雪心思不在这,没听出他的试探,她打断他,出声唤,“峻宁。”
喻峻宁心下一动,坐直了身,“怎么了?”
“你你最近有想过你妈妈嘛?”
那边是长长的沉默,长到方代雪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才听到他一个低低的嗯。
方代雪吸了口气,“抱歉。”她说。
“没事,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喻峻宁揉眉,喻夫人是在他高三那年去世的,死于心梗心脏病突发。在后花园发现她的,发现她的时候,尸体已经冰凉了。
方代雪闭上眼,轻念,“峻宁,她永远活在你心中。你没遗忘她,她就一直在。”
喻峻宁:“我知道。”
一些事情还是不可触及的,几句之后,喻峻宁兴致了了地挂了电话。
方代雪站了好一会,才回房。
裙子被她拿出来放在床上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装盒,完事后她看着礼盒想了很久,一滴泪水滑过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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