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芙蕖杏眸低垂,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脖颈上的锋利剑刃。
她的眉眼冰冷,感受着脖颈上传来的微微疼痛。
她抬起了手,下一瞬,一支短箭从她的衣袖当中飞射了出去,她的脖颈以优美的弧度倾斜,脚步后退,速度极快,远离了他。
对面的男子感觉胸口传来一阵疼痛,他低头看了一眼,一支短箭正插在自己的胸膛上。
宋夫人跟柳诗音都没想到柳芙蕖会突然下此狠手,连忙走过去扶住了他。
柳芙蕖道:“宋祁,你以为你是谁?你真当我柳芙蕖是好欺负的吗?从小到大,我爹娘都没舍得骂我一句,踩着我柳家向上爬,反手拿刀对准我,你这种人,也配当将军?呵!”
那一个呵字,嘲讽意味十足。
“还有,真想拿药,可以啊!要么退婚,要么我死了。”
“好!”宋祁双眼赤红,气得浑身颤抖,冷戾地盯着她,放下狠话道:“我答应与你退婚,但前提是你要找来雪女神医治好我祖母,还有,退婚之后,我等着你后悔来求我的那一日!”
“祁儿,不能退婚啊!”这要是真的退婚了,到时候还上哪儿去找那么好的一门亲事?
至少,光是柳芙蕖的嫁妆,就足以让侯府恢复往日的元气了。
而且,她父亲之前的那些部下,对宋祁日后的前程也是有所帮助的。
宋夫人只是想要拿捏柳芙蕖,让她日后面对她的时候能够如同自己面对婆母一般恭谦孝顺,可从来没有想过要退婚。
宋祁冷冷开口道:“母亲,既然她心意已决,那就随她,等她吃够苦头了,就知道谁才是能够让她靠得住的人家了!”
“冬蜗,去取药来。”柳芙蕖转头对着身后的丫鬟吩咐,目光随机又看向了宋祁道:“我先拿药给你让老夫人缓解一下,至于雪女神医,我会联系让她给宋老夫人治疗的,不过估计要半个月或者是一个月才能来到京城,在此之前,我们先把婚事给退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请不来她,若是请不来的话,到时候我负责宋老夫人余生的药。”
她井井有条地开口,字句清晰,摆明了是想要与他们划清界限。
“不过,从前这些药都是我送给老夫人的,既然要退婚的话,那我们之间还是要算清楚一点才好。从前算了,往后可是要收钱的。”
宋夫人不高兴道:“芙蕖啊,之前我们两家的关系好歹还算不错,你如此计较,可不要把自己的路给走窄了。”
不就是一点儿药么?
从前还觉得她挺明事理的,没想到骨子里竟然如此斤斤计较。
“柳小姐,我听说柳将军乃是个豪爽之人,怎会有你这种如此斤斤计较的女儿呢?”柳诗音勾了勾唇道:“我听说老夫人还是来你们的府上才会被气病了,那这些药,理应是你赠与才是,你一个闺阁小姐,怎么如同商人一般重钱重利?”
“柳姑娘,我听说你在边关待过不久的时间,边关寒苦,你想必也知道,将士受伤需要的药,冬日的棉衣棉被,以及兵马粮草,这些都是需要用银子的吧?”柳芙蕖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道:“你不重钱重利的话,不如将自己身上的东西给卖了,捐给外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乞丐?”
柳诗音一噎,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见她不说话了,柳芙蕖才又道:“还有,你们不配提起我父亲。”
宋祁觉得。柳芙蕖的话像是在嘲讽他一般。
既然都已经要退婚了,他当然也不能白白拿走柳芙蕖的东西,见一旁的母亲还要开口,他当即打断了道:“放心,多少银子,晚些时候下人会派银子送过来的。”
冬蜗拿来了药:“小姐。”
柳芙蕖没应声,眼神扫视了过去,冬蜗立刻就意会了,将一个深色的楠木盒子递给了宋祁,她的声音不卑不亢:“世子,这是宋老夫人的药。”
宋祁接过了之后,柳芙蕖就对着他们道:“这些药钱,等时候退婚之时再一并算清楚吧。”
“那到时候柳小姐不会狮子大开口吧?”柳诗音在一旁慵懒询问,像是想要断了柳芙蕖敲诈侯府的可能性。
“我家小姐一向大方,若是真的计较的话,也不会送给宋老夫人这么多次的药了!还有,我家小姐温柔心善,绝不会做这等事情,相反,小姐还经常救济百姓。柳姑娘从小地方来的,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不过出去打听打听就知晓了。”冬蜗眯了眯眸子,对着柳诗音露出一个体面的笑容。
女子的眼底划过一抹凌厉的神色,斥责道:“我说话,有你这下贱的婢女什么事情?一点都没规矩。”
“柳姑娘,慎言。”柳芙蕖见她骂自己的人,缓慢道:“我身边的这几个丫鬟都是边关将士之女,真要论起来的话,身份可是要比你高贵些呢,她们若是下贱的话,那你是什么?”
她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温柔,但是那双眼神却冷得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看起来温柔随和,但实际上,骨子里却带着一股疏离淡漠,其实很难接近她。
柳诗音哪里能听不出来,柳芙蕖是在嘲讽她是个下贱不如的东西?
当下,她气得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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