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关头上,阿符还去别院替九殿下传了个话,约薛绾去府中赏月。
薛绾简直无语,九殿下现在不去澄清流言,还有心情赏月呢?
阿符还随口提及了两小少爷在府中近况,薛绾门清儿,自己弟弟在九殿下府中,她还不能不去。
她憋着一股气,气这个人没皮没脸的威胁人。
薛绾没用马车也没用阿喜跟着,夜色暗了,才从九殿下府后门进去。
等找到九殿下人时,他正夜钓。
薛绾面无表情的走过去,萧玄彻回眸扫她一眼,轻笑一声,气性还挺大。
薛绾往他鱼桶里扫了一眼,一尾鱼都没有,微微嘲讽道:“殿下没钓到鱼还这么有闲情逸致。”
“这不是钓到了吗?”他闲闲道,意有所指。
薛绾:……
恩,她就是那尾自己咬上鱼钩的鱼。
“我弟弟们可好?”
听到她说两个弟弟,萧玄彻没忍住抬手扶了扶额,“挺有活力的。”
能没有活力吗?听见流言,薛祁玉那小子狗胆包天跑来要跟他比比,说什么他赢了,他就去澄清谣言。
萧玄彻从来没有被毛头小子挑衅过,阿符刚要拦人,他给拦下了。
薛祁玉本就金尊玉贵的长大的,霍无尘也就那两下子,俩人现在都在屋里嗷呜躺着呢。
薛绾基本猜到了,她定定看着他,只想问:“殿下,您到底想干嘛?”
放任流言不管,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话一出,他倏地放下鱼竿,转过身来,笑的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眼里黑漆漆的,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幽光,很危险,让人忌惮。
薛绾警惕的望着他。
那双黑眸干净坦荡,着实没有多余感情,冷漠的紧。
萧玄彻笑意淡了,就算地位尊贵如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感兴趣的人,对他不感兴趣。
他从不喜欢勉强人,都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
可他不扭下来,怎么就知道不甜呢?
不过,不能把人给吓跑了。
他敛去眼底深处的占有和贪婪,笑的无害,“别怕,本王就是想跟你,谈个交易。”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与她谈交易?
“什么交易。”她有点不情不愿的。
“金国公主。”
薛绾:?
萧玄彻懒懒道:“不都谣传金国公主来大萧联姻,霍小姐就替本王挡一挡如何?”
薛绾:??
“殿下您别说话了,我一个孤女,怎么能替您挡的了一国公主!”
“更何况,圣上会允吗?”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去挑衅天家!
他是九王爷,是战神,是圣上最疼宠的儿子,是最有希望以后得登大宝的人!
她眼下就是个孤女,还休过夫,不是她妄自菲薄,她与他之间确实差的太多。
再且说了,就算她恢复身份,薛家女也不能再进入皇室了。
皇室有姨母一人,身居高位,便已足够显赫了。
不说这些,她对这位殿下,也是敬谢不敏的!
薛绾的抗拒通通被萧玄彻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些着恼,又有些气的想笑,没这么遭女人嫌弃过。
“阿绾,偏偏就得是你,那位才会放心。”他突然脸色正经起来,望着月色。
也不知为何,薛绾一瞬间就好像从这位殿下身上看到了一丝郁色。
怎么会呢?他可是当今天子最荣宠的儿子。
“殿下战功赫赫,又早早出宫封王开府,陛下如此偏爱,世人皆知……”薛绾皱眉道。
萧玄彻突然嗤笑一声打断她,“世人皆知。”
“正是因为世人皆知,本王才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他一句话,让薛绾倒吸了一口气,神色冷凝。
“十几位皇子,就本王封王建府,我那位父皇,正值壮年,你说,他为何至今未立储君?”
萧玄彻笑的很嘲讽:“因为他不需要。”
“他不需要储君,他不需要有人盯着他的皇座。”
“殿下慎言!”薛绾大惊,倾身上前想要捂住他的嘴。
却没意识到她捂着他的嘴时,两人靠的有多近,她身上淡淡的冷香传到他身上。
他抬眸望着她的眼睛,急切,惊惧,不敢置信,她似是被他所说的话冲击到。
萧玄彻倏地觉得掌心很痒,很想就势拦腰把人抱住,突如其来的野望疯狂滋长,想不明白,他为何能对一个女人起那么大的反应。
他早已过了男人冲动的年纪,虽然对这事不感兴趣,但也不是一窍不通,只是从来不曾被野望裹挟过,被压制过。
眼下,分明是有点情动了。
他眸光渐深,寸寸在她脸上划过,薛绾心乱了一下,欲抽回手离开。
却被人一把抓住细腻的掌心,他正色道:“阿绾,帮帮我。”
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突然示弱,让薛绾一懵。
“本王要是娶了金国公主,我那父皇可就更容不下我了,反倒是你,他乐见其成。”
“阿绾,帮帮我。”
他要是强行威胁,薛绾都不可能服从的,偏偏他褪去了上位者的威严,就那么像朋友一样请求她帮帮他。
“深宫吃人不吐骨头,一步错,步步错,即便如我,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你忍心看着我跳进坑吗?”
“咱们说,咱们也算是数次的盟友了吧。”
他摸透了她心软的性子,一点点蚕食她的心理防线。
薛绾果然犹豫起来,竟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他掌心里。
萧玄彻盯着掌心里的柔夷,微微弯了弯唇,眼底带着胜券在握。
良久,才传来她不确定的声音,“那……我该怎么帮你?”
“这好办,本王钟情于你,非卿不娶。”
薛绾怀疑的看着他,这能行吗?
萧玄彻笑而不语的看着她,“这些交给我,你只要承受一些流言即可,不过你放心,今夜你就不用再受委屈了。”
“什么意思?”
他站起身,低眸笑望着她:“没有人敢再张嘴道你是非。”
薛绾不解他在卖什么关子,最终迷迷糊糊的应承了下来,毕竟九殿下帮过她休夫,又去黑风寨救了她和弟弟。
她就当报恩。
平时她的脑子也挺够用的,但为何碰上这位行事诡异的殿下,她怎么就会慢半拍呢?
等薛绾离开亲王府后,萧玄彻这才又慢悠悠坐下。
心软的小鱼儿。
黑暗中的暗卫一向山崩地裂于眼前也能不动声色,可今晚被迫听了主子卖惨求人的样子,三观俱碎!
阿符躲在柱子后,同情的看着霍小姐离开的背影。
虽说主子处境确实危险吧,可区区一个金国公主,主子随随便便就能甩脱掉。
霍小姐好惨,就像是一只小白兔,全然不知自己走进了大灰狼的陷阱。
九殿下用卖可怜,将人扯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阵营。
但同时,殿下亦是最护犊子最狠的。
因为今晚上京散步流言的人足足有几百人,都被殿下的黑骑,割了舌头,分别送去了柳节度使、以及几位推波助澜的人的府中!
柳家——
看着呈上来的托盘盖着红布,柳节度使示意人掀开,血淋淋的舌头堆积成一盘,彷佛还残留着凄惨的叫声。
幕僚也被渗的吓退了一步。
柳节度使冷哼一声,“他倒是心狠手辣。”
“听说二皇子府上也收到了‘重礼’。”
二皇子府,二皇子正趴在池边干呕,吐完了,他才挥手:“赶紧给本皇子端下去喂狗!”
恶心死他了!
老九!可真行!
这事薛绾丝毫不知,薛祁言坐镇大理寺,第一个收到了消息。
他手段也狠辣,向来以酷吏著称,但他得知一夜间割了几百个人的舌头,还就那么大刺刺的送去了柳节度使和二皇子那,他还是觉得九殿下此人……
他总算明白他说的他的人,不会吃苦。
中伤妹妹的,都被割了舌头说不出话,干脆利落,又狠的令人胆寒。
比要了那些人的命,还要渗人。
这位殿下在上京鲜少出手的,就算荣宠,可他本人其实很是低调,甚至没多少人见过他。
薛祁言突然觉得后脊背发凉,如果这位殿下真的看中了阿绾,阿绾能躲得过吗?
翌日,更令薛祁言捉摸不透的是,流言没有因为那些人被割了舌头而平息,反而又冒出了一些,大肆宣扬九殿下爱慕霍小姐。
他们还编出了一段爱情故事,是霍小姐休夫的坚韧不屈,吸引了九殿下。
谣言换了个风向,骂薛绾的人变少了,可她依旧陷入流言里!
薛相府
薛祁言被叫到书房,薛相看着他,沉声道:“你可清楚阿绾与九殿下?”
薛祁言连忙道:“父亲,妹妹绝无此心思,皆是九殿下一人在暗中所为。”
薛相爷闭了闭眼,脸色沉重,最终道:“实在不行,把阿绾再送去扬州避避。”
九殿下非良人!大萧皇室着实复杂且……恶心。
薛家女,决不能再入皇室了!
他睁开眼眸,对薛祁言道:“我进宫一趟,对陛下澄清我薛家绝无此意,你安排马车,送阿绾走。”
薛祁言也意识到严重,必须出手快点,才能阻止九殿下。
他立马转身朝外走,调了一队人马。
薛绾并不知此事已慢慢发酵,她索性就按照九殿下说的,什么都不管!
可却不知,快到上京城的金国使团,得知了消息的金国公主,沉着脸打碎了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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