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想转移城民太晚了。不过瞬间,水流倒灌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整座城。
一时,城民风一般地逃窜,有稍微跑的慢的,直接就被卷进了水中。
于是,整座幽州城内都是人喊惊叫声。
更悲催的是,水涨船高,蛮军借着水势划船而来。遇见飘在水中的城民,更是不多说,砍瓜切菜一般,人头落水。
此时,落霞江真的就是落霞江,满江殷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萧玄哲,柳权等人知道这个消息后,也算反应迅速,趁乱冲出了幽州。
等逃到高处安全地带,眼见跟过来的军士也就几百人,多半的人都被困在了幽州城里。
如此狼狈,可是萧玄彻从军以来仅有的一战。
他冷然一笑,目光凌厉只看着萧玄哲。
“如此,本王倒要问问王爷,眼下可要怎么办?本王这个监军要如何向皇帝奏事呢?”
萧玄哲也彻底傻了。别看平日里谈笑侃侃,从容风度,真不知道战事如此风云变幻。
“这个嘛,也是天公不凑巧。”
他回答的含含糊糊。
萧玄彻又转身看向柳权。
“柳节度使呢,可有什么良策?”
柳权终究是久经沙场,长长叹口气。
“卑职以为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找地方先整顿队伍,休整,再慢慢寻求良策。”
这会儿他也收敛了一向的倨傲之气,态度卑微下来。
还有一点,时间仓促,逃离幽州时,家眷都没跟上来,只怕也被蛮军抓住了。
观音庙也是连日暴雨,只是因为在山顶,所以并没有被淹的危险。
而山下的情况薛绾她们并不知情。
昨日,秦二鬼刚把捕蛇人带了过来。
原来这个捕蛇人叫王庆明。他说当时府衙一个叫春桃的丫环找到他,领他进去,把花斑蛇的涎液滴到两坛合欢酒里。
当时他也曾问过春桃,这涎液有剧毒,姑娘做什么呢?
春桃瞪了他一眼,让他少管闲事,拿钱办事就是了。
他也不敢多问,拿了五十两银子就离开了。
果真,可喜的死是柳如初安排的,之后又嫁祸给她,真是手段低劣。
“小姐,等我见了春桃一定要好好问问她,亏她怎么想得出来?”
紫烟愤慨地说了一句。
“不管春桃的事。”
“就算她听命于人,那也是从犯,可恶至极。”
眼见雨势越来越大,窗户被打的啪啪作响。
“今年的雨水可真多啊,这么下几天的话会不会淹了吧?”
不由得,紫烟感慨道。
不想,山风大,竟把窗户吹开了。
风声夹着雨滴扑面而来。
紫烟走过去,刚要准备关上窗户,不想一个黑影倏然跳了进来。
紫烟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上。
眼前这人就像是一个水人儿一样,从头到脚只滴水,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细细一看,这人却是秦二鬼。
“二鬼大哥,这种天气你怎么又来了?”
秦二鬼气得直跺脚,脸上悲愤不已,嘴里连连咒骂。
“别提了,我们又吃败仗了,蛮军水灌了幽州,现在幽州就是一座水城。”
忍不住薛绾站起来,也是吃惊不已。
“那大萧军呢?”
“跑了,全跑了。就是那个幽州王爷,现在也是乌眼鸡一样,一点主意都没有。”
“小姐,这可怎么办?”
紫烟大惊失色。
薛绾慢慢坐下,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情况,越要保持冷静。
父亲曾说过,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
好一会儿,薛绾才稳稳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引蛇出洞吧。”
引蛇出洞?
紫烟听不懂。自然,秦二鬼更听不懂了。
两日后,终于天色放晴,空气中带着一种发霉的味道,还夹杂着一种血腥。
幽州城外,赫然站着一队人马,尽是大萧军。
若不是萧玄彻从凉州搬来了救兵,若用几百军士对战蛮军,简直以卵击石。
这队急行军无疑是大萧军的新生力,让大萧军有了重新夺回幽州城的信心。
中军帐内,萧玄彻再次开了军前会议。
“王爷,你说要派谁去一战呢?”
萧玄彻斜倚在椅子上,双目微闭,一副慵懒的样子。
既然只是监军,那就监吧。
萧玄哲笑了笑,语气缓和。
“九皇弟,你我之间分什么彼此?你是鼎鼎大名的战神呢,还是你拿主意的好。”
萧玄彻表情淡漠。
“柳节度使呢,可有合适人选?”
柳权嘿然一笑。
“大家都是为国尽忠,卑职认为九殿下英明明断,一定会有更好的人选。”
这会儿,竟没一个拿主意的。
骤然,萧玄彻睁开双目,眼神犀利,语气凛然。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否则我们只能拎着自己的人头回京见皇帝去了。”
他的目光转向沈寻山。
“沈都尉!”
“在!”
“命你前去叫阵。”
“卑职明白!”
沈寻山答应了,换上甲胄,径直出营。
不想叫了半天,城内始终毫无动静。
蛮军只是坚守不出。
萧玄彻等得郁闷,只好叫人穿上女人衣服去骂战。
“符伦蛮鬼,你是缩头乌龟嘛,既然那么怕死,不如回蛮国做女人去了。”
果然这招管用了。不一会儿,符伦登上了城楼。
“符伦,你敢出城和我决一死战嘛?”
沈寻山大声呵斥。
说真的,他现在一腔热血,恨不得马上杀蛮军个痛快。
符伦俯瞰着城下身着女人服装的大萧军士,嘿然一笑。
“本王对战争没什么兴趣,唯独喜欢的就是大萧国女人了。”
他冲身后摆摆手。随即,有兵士押着一个女人走了上来。
观战的柳权一看那人,脸色大变。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爱妾何夫人。
“这个女人如何?”
“符伦,你要做什么?”
柳权大喝一声,骑马出阵。
“符伦,你个蛮鬼,我告诉你,有本事只管冲着我来,别拿女人泄愤!”
关心则乱。柳权怎能看他伤害自己的女人?况且,蛮人残忍成性,他可是见识过的。
“柳节度使怎么急了?想是心疼这个女人呢,也罢,本王对这种女人也没什么兴趣,送给你好了。”
符伦嘿嘿笑两声,猛力一推何夫人。
只见何夫人脸色惨白,万分绝望地惊叫一声,随即就重重地落在地上,却已是桃花遍地开。
柳权只感觉眼前一晕,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
可是符伦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又命人押上来两个女人,正是柳如初和柳如意。
符伦将姐妹俩左拥右抱在坏,脸上带着一种谑辱的笑。
“这两个女人也不错哦,夜里暖脚很合适。喝着大萧的酒,睡大萧的女人,本王看不如让你们大萧皇帝对蛮国俯首称臣如何?”
耻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任何一个大萧国男人由不得都血脉喷张。可是在这个狡诈又阴险无比的符伦面前,他们空有一身武艺,却使不出来。
“符伦,有种就出来和我们决战!”
大萧军声震寰宇。
符伦只是嘿嘿一笑,揽着柳氏姐妹下去了。
双军僵持。大萧军叫阵,蛮军只是坚守不出。
一夜过后,蛮军竟然发现大萧军竟然全部撤军了。只是在城外,摆满了一个又一个的酒坛子。坛子上的盖子全都打开了,酒香四溢,几乎要醉倒人了。而那些酒坛子旁边,隐隐地还泛着光,似乎是金银珠宝。
“酒,上好的酒。”
有蛮兵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沉醉不已。
“大萧军留下的吧,这味儿真是够了!我们去拿两坛子进来。”
蛮兵贪酒爱财,眼见城外有如此好东西,忙忙地就要开城门。
不等城门打开,就见一颗人头咕噜噜从城门上滚了下来。
原来是符伦一刀斩了那蛮兵的脑袋。
“谁胆敢开城门,和他一样下场!”
他也不傻。好好地放一地的酒坛子做什么?明摆着这就是大萧军的诱兵之计。
一旦有人打开城门,大萧军势必伏兵四起,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蛮兵虽然贪婪,可终究是小命更重要些。酒虽好,但都没命了,还拿什么喝啊,于是也就不敢再动出城喝酒的心思。
可是一连过了三天,城外依旧一个鬼影儿都没有。于是,有蛮军深夜偷偷出去拎了两坛子酒回来,还顺了一些碎银子。
喝了酒,尝到便宜的蛮兵开始炫耀,到处宣扬说城下的美酒好喝,还有银子可拿。于是,更多的蛮军溜了出去。
这一日,不知哪个蛮兵大胆,竟然大开城门,蛮军几乎倾巢而出。
“有酒啊,快去抢,还有银子,再不抢就没有了。”
蛮军疯一般冲了出来,抱起酒坛子就是一顿好喝,还有的蛮兵开始抢银子,乱哄哄不成样子,眼下就是符伦在只怕也拦不住了。
恰就在这时,大萧军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见蛮军就杀。
符伦在城门上看得清楚,也管不得那些蛮兵,忙下令关闭城门。
就在这时,大军中冲出一匹白马,上面却是一身白衣的女子。白衣白马,煞是威风。
这女子却是薛绾。符伦,杀死大哥的凶手,今天,她要他偿命。
白衣就是孝服,符伦,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薛绾弯弓射箭,正中吊桥的绳子。只听轰隆一声,吊桥一端就掉了下来。
符伦见势不好,转身又要逃。
薛绾再次射箭,箭矢飞了出去,正中符伦的脖颈。
符伦站不住,从城门上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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