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啊!”

    林鸿志扯着嗓门喊了一声,心说这人咋还偷听呢。

    门口一个和林鸿志年纪差不多大,比他矮半个头的小伙子走了出来,穿着旧衣裳,袖口和裤脚都短半截。

    “是石头啊,你来送杏子?”林鸿志和来人打招呼。

    林舒云看这年轻人有点眼熟想起来了,她买过他的鱼,挺便宜的。

    “嗯……我……我家的杏子,小,我来问问要不要。”

    石头低着头很局促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林鸿志回头看了一眼林舒云,点头道:“小的也要的,你拿进来吧。”

    石头搬进了两个筐,里面的杏子比别人家送来的小一半。

    “我家的是新树,结的杏子都不大,不过挺甜的。”

    石头说话的同时抬头看了林舒云一眼,红着脸又低下了头。

    林舒云正好肚子饿了,“你今天捞鱼了没有?”

    那天那鱼还挺好吃的。

    石头闻言愣了一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捞了,我现在就去拿。”

    说完就跑出去了。

    栗氏过来道:“石头这孩子也是不容易,家里就剩他和他娘了,母子两个相依为命,这些杏子小,全是新树上结的。”

    林舒云拿了一个尝了一下,挺甜的。

    个人感觉小杏比大杏好吃。

    栗氏在旁边给江长天和徐老头说起石头这孩子。

    石头名叫张石头,他爹在他六岁的时候就出事走了,家里老人不喜欢他爹,更不喜欢他娘,连带着不喜欢他这个孙子,就不顾流言蜚语把母子两个分出去单过了。

    张氏自从男人走了一病不起,生活的重担就压在了小小的石头身上。

    就连之前家里那些杏树张家一颗都没给母子两个分。

    分家之后石头自己种的树,这几年精心侍弄过,所以也结杏了。

    张石头平日里为了养活自己和他娘,下河摸鱼,上山打猎,给人家做短工,什么都干。

    林舒云吃完两颗杏子拍了拍手,“烧杏干不是缺人吗,那就雇他吧。”

    林鸿志道:“倒是行,他干活踏实,绝对不会偷奸耍滑。”

    都是村里一起长大的,谁是什么性子还是清楚的。

    “这丫头就是心善,鱼,我要吃两条。”

    徐老头坐在林大海的躺椅上晃悠,惬意的举起两根手指。

    躺椅是林鸿志坐的,坐上去咯吱咯吱的摇。

    张石头很快就回来了,跑得满头大汗。

    手里端着一个木盆,里面除了两条大一点的鱼,其他的全是两三指宽的小鱼。

    张石头红着脸对林舒云道:“今天就捞了这些,另外两条给我娘熬鱼汤了,……这些小的你要是不要,我就放了去。”

    “要啊,怎么不要,正好炸小鱼吃。”

    林舒云接过木盆,“多谢你了,这些多少钱?”

    张石头一张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晒的还是羞得,总之很红。

    这会儿不敢正视林舒云,“不用,不用钱,云娘妹子你肯收我的杏子我已经很感激了,这都是河里没人吃的,哪里还能再收你的钱。”

    “让我大哥给你说,我做饭去了。”林舒云端着一盆鱼进厨房忙活了,栗氏见状急忙去帮忙。

    林鸿志过来给张石头说雇他烧窑的事。

    “你们收我的杏子,我已经很感激了,只是帮个忙而已,我不要钱!真不要钱!”

    张石头连忙拒绝,说啥也不要。

    一旁椅子上的江长天开口,“活多,不是一两天的事,还是要给工钱的。”

    张石头疑惑的看向江长天。

    “这是……?”

    林鸿志咧着嘴介绍,“这是我妹婿啊,江长天,你应该听说过,是个读书人,他算账又快又好。”

    “你好。”

    江长天点头打招呼。

    张石头眼神瞬间落寞了一下,“好,林大哥我先回去给看着我娘喝药了,下午我就过来干活。”

    “行,我送你出去。”

    见张石头出了院门,徐老头凑了过了。

    “这小伙子对云丫头有意思啊,你瞧瞧,听见妹婿两个字,眼里的光就跟熄了火一样,唰的一下就灭了。”

    江长天拿着笔的手一顿,“徐伯你别胡说。”

    “我胡说?老头子我眼睛亮着呢,云丫头可受欢迎着呢,你小子要是不看好了,小心被挖了墙角,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

    徐老头有些幸灾乐祸。

    见江长天不说话,徐老头嘀咕一句没意思,起来捏杏核去了。

    虽然人老了,也不能光吃不干啊,会讨人嫌的。

    江长天看了一眼厨房里那道水红色身影,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午饭炸了一盆面鱼,一个鱼汤,又做了两道素菜,熬了一锅粥。

    徐老头吃了一条炸鱼,直呼好吃。

    “可惜没米酒,要不然这日子简直赛神仙啊!”

    吃过饭送杏子的又来了,大家伙儿又忙活起来。

    彻夜忙活了一晚,第一批杏干好了。

    林舒云带着林鸿志去县里交货。

    林鸿志今日正好要去师父那儿了,他陪林舒云去一趟就不回来了。

    “徐伯,你有买的东西没有?”

    林舒云挨个儿问了一圈,最后问到徐伯。

    “没有,不过我前阵子听说有个院长要招人,你给那小子打听打听。”徐伯凑了过来指了指林鸿文房里的江长天。

    这会儿有点闲工夫,林鸿文又缠着江长天开始读书了。

    “什么书院?鹿鸣书院?”

    林舒云就记得一个鹿鸣书院了。

    “想什么呢,鹿鸣书院在京城呢,麋山书院啊,通过考试就能进,听说那院长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能进去可比跟着什么夫子强多了。”

    徐老头见江长天看了过来,声音压的很低。

    江长天之前跟着县里的李夫子读书,马上也要考秀才了出了事,就是不知道学问怎么样。

    “我今天去打听打听,要是行就让他去考。”

    林舒云对这些不了解,打算今天去打听一下,江长天腿好了肯定还要读书的。

    徐老头拉着林舒云往院外走了走这才叮嘱道:“你先去打听,看要什么条件,回头实在不行攀一攀关系,办法总比困难多。”

    老头子把走后门说的挺清新脱俗的。

    林舒云笑了一声,赶着驴车出门了。

    徐老头背着手又去干活了,这日子啊,真是充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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