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担心王远把主意打在秦暖身上。
顾西沉那疯劲，王远要死在京城。
老大那边的布局不能着急，王远还不能死。
王磊山要是死一个儿子，八成要闹出动静。
边境不能乱。
就算时机到了王家倒，边境也绝对不能乱。
庄以蓝从徐老的话中感受到了平淡的杀意，心中一凛：“好。”
顿了顿：“您是觉得嘉黎答应了两边？”
徐老背着手，慢吞吞进屋，将近八月的天气，真热。
庄以蓝拧眉，看来老 二到时候成婚，她要盯着。
一定死盯着。
不能再找个王家一样的亲家。
处理不好，会变成外人口中的污点。
嘉黎还没想好怎么把王远安排在徐老身边，庄以蓝就找上她了。
“妈。”
庄以蓝和往常一样关心她的工作：“调回来工作，适应吗？”
“适应的，多谢妈的关心。”
“那就好。”庄以蓝说：“你爷爷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
转达给她？
嘉黎心底莫名跳了一下：“您说。”
工作这么多年，这点冷静还是有的。
庄以蓝垂眸，神色不明：“晚上九点去云城的航班，希望王远在其中。”
嘉黎心神骤然紧绷。
嗓子像是滚了沙砾，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静默片刻，庄以蓝问：“图南也是你的孩子。”
王家有她在意的人，图南也是她亲生骨肉。
不是她没有怜悯之情。
王家夫人不见得不知道王磊山的野心。
也未尝不是主动去精神病院。
“嘉黎，你去看过你母亲吗？”
嘉黎从怔愣中回神：“去过。”
“她怎么样？”
嘉黎从婆婆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其他的意思。
“被折磨疯了。”
本来是不疯的。
庄以蓝：“你这次和王远一起回去吧，看看你母亲。”
有些事，只有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才是事实。
从别人口中被迫知道，总会觉得掺了几分假。
王磊山夫人的事，王磊山瞒的紧，她也是刚知道不久。
嘉黎似乎猜到了什么，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
她张了张嘴，艰涩说了句：“好。”
晚上九点。
王远和嘉黎都坐上了去云城的飞机。
“徐老亲自说的？你确定？”
王远咬牙切齿，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再怎么蹦跶，不过是蝼蚁跳脚。
嘉黎神色淡漠：“我爸对你很好？”
王远被她的话问的一愣，傻子似的看嘉黎：“我是王家的男人。”
男人？
嘉黎讥讽扯了下嘴角。
王家重男轻女的想法根深蒂固。
在王家，女人是没有地位的。
她也是命好，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了徐邵闻。
有了价值，在王家才会有说话的机会。
王家的每个女人一辈子都在拼命找自己的价值。
她母亲的价值是什么？
生了弟弟？
可那又怎么样？
弟弟死了。
父亲大怒，母亲没了价值。
她嫁给了徐邵闻，母亲也跟着有了价值。
那就是控制她的筏子。
她非常能和母亲感同身受，从小就理解母亲的不容易。
一心想要证明没了弟弟，她也可以保护好母亲。
保护好母亲，就像是在拯救小时候的自己。
母亲小时候保护不了她，但她可以保护母亲。
可她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母亲的手段。
证明她自己价值的手段。
婆婆的话无一不在透露一个消息，她母亲当年是自愿去精神病院的。
那就是说时不时疯癫的母亲，是装的。
父亲用母亲拿捏她。
王家所有人都在用母亲拿捏她。
包括身边这个让她恶心的王远。
可为什么母亲也在用她来证明自己在王家的价值。
她不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吗？
不是宁愿去死也想让她脱离王家吗？
怎么都成了别有用心？
嘉黎闭上眼，蚀骨疼啃食她的心脏，让人窒息的背叛铺天盖地向她压来。
“喂，你怎么了？”
王远并不觉得嘉黎有什么大用处。
简直就是废物！
不仅帮不了他，还让徐家用这么羞辱的方式把他赶走。
体会了大哥当时被顾西沉赶出京的屈辱。
嘉黎戴了帽子，压了压帽檐，遮住发红的眼角。
“除了你是王家男人这一点，我爸为什么对你好？”
王远不耐烦：“这一点就够了！”
神经病！
和她妈一样的神经病！
起身去了洗手间。
弟弟死了，母亲又不是不能再生，父亲却一直没有想要个儿子的打算。
心中有了怀疑，嘉黎看到王远的座椅上有两根头发，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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