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白的唇瓣紧咬,每呼吸一下都像是在刀尖上滚一圈。
“快点!”
徐北闭了闭眼,深呼口气,拿着匕首的手稳下来。
动作迅速快捷。
知道生挖子弹肯定疼,可没想到这么疼。
秦阳疼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怎么认出我的?”
徐北额头上同样汗珠直冒,甚至流进眼角他都不敢眨眼。
手中动作很稳。
极致的疼痛让秦阳意识渐渐消散。
闻言,张开咬着嘴唇的牙齿,艰难到:“你别忘了我是跟谁长大的。”
沈听澜,国际医协副会长。
易容手法五花八门。
药水,药膏,手法,等等。
沈听澜担心秦阳出门在外在这些东西上栽跟头,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教她怎么辨别。
可以说,任何一个易了容的人在她眼前都躲不过去。
就算动刀子也一样。
“跟谁?”徐北掌控着刀尖力道,在她后肩的皮肉里找寻子弹的边缘。
秦阳疼的倒吸气,嗓音颤抖:“我舅舅,沈听澜。”
每一个艰难出口的字都带着莫大的骄傲。
舅舅,沈听澜。
妈妈,秦暖。
爸爸,顾西沉。
弟弟,顾京墨。
爷爷,顾长风。
外公,陈林,徐淮之。
最后,子弹从她体内出来的瞬间,她微弱的声音像一阵微不可察的轻风。
“师父,徐北。”
徐北手腕一抖,匕首掉落。
少女的身体也随之跌倒在他怀中。
衣衫半褪。
徐北眼底深处翻涌着难言的情绪。
一手扶着她,一手从她身上找出金疮药。
上药,包扎。
在他心尖上住了这么多年的女孩衣衫半褪倒在他怀里,他却生不出一点妄念。
外边天色大亮,他们还没走出危险之地,只能等到下一个夜幕降临。
徐北把身上仅有的一件衬衫脱下来盖在秦阳身上。
抱着她,靠墙休息。
可丝毫没有睡意。
她说师父。
哪怕是朋友,他都能
年少无知,回旋镖跨越了十多年的时空,精准扎在他心口上。
垂下眸光,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唇角缓缓勾弧度。
普通一张大众脸也因为这个笑,多了几分帅气。
抬手轻抚她侧脸,蓦然顿住。
手上都是血,连指缝里都是,脏。
虽然被叫了师父,但徐北此时心口满当当的。
因为怀里抱着人。
他想了好久的场景。
真实现了,他宁愿从来没想过。
她受伤了。
是他没保护好她。
——
从北疆到京城的飞机上,睡梦中的秦暖忽然惊醒。
“阳阳!”
脸色苍白,胸前剧烈起伏。
“做噩梦了?”
低缓磁性的嗓音让秦暖意识清醒。
紧紧抓着顾西沉的胳膊:“阿沉,我梦到阳阳出事了?”
顾西沉温柔扶着她因惊恐苍白的脸颊:“梦都是反的。”
是吗?
秦暖闭了闭眼,心依旧很慌。
安抚着秦暖睡着,顾西沉有了岁月痕迹的俊脸不像刚才那么沉静了。
他也心慌了。
阳阳肯定出事了。
侧眸凝着睡着不安稳的秦暖,顾西沉把她身上的毛毯朝上盖了盖,握着她的手无声安抚。
秦暖这些年四处义诊,顾西沉把公司能推的工作都推掉,两人分开的时间很少。
这次北疆之行半个月不到就离开,是秦暖这些年义诊从没有发生过的。
她的原话:我是名医生,但我也是名母亲,大爱无私,母爱更无私。
秦暖的思想并不刻板,也不会被那些所谓的规矩名声束缚。
这些年秦暖的名声日渐高涨,和陈老当年都不相上下了。
尊敬崇拜的有,说她沽名钓誉医德不行的也有。
可她不在意,只做自己想做的。
顾西沉凝着她,眸光沉沉。
这些年,除了在床上,落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都是想念叶冉。
眼底眸光锋利如刀刃,寒芒闪过。
王家!
——
季平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秦阳。
陈二生回来了,和两个兄弟一样看不清人样。
眼里都是杀疯了的猩红。
到现在还没消退干净。
谁都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恶战。
没人说话,也没人敢问。
季平敢问。
他唯一担心的只有秦阳。
其他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陈二生点了一根烟,手背上横贯的伤口,皮肉外翻,渗着血。
脸上也是伤痕累累。
手指抖着,烟都拿不稳,掉下上。
周围沉寂无声。
他说:“走散了,小小姐中枪了,等我再回去,没找到人。”
“扑通——”
季平从简易床板上滚下来。
身上白纱布瞬间被鲜血浸透。
清澈干净的双眸猩红如同野兽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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