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复杂:“薛家这两个女儿,确实不像一个妈生的。”
小六这样的,给薛慕荷当保镖怕都要去集训三个月,还谈恋爱,脑子进水了吧?
“姐,你还和她有来往?”周演示意她吃肉,热气腾腾地香。
“早断了。”喻姝往醋里沥油,吃得相对优雅。
周演想了想便懂了:“是和你老板一个圈子的?”
“嗯。”
“不会是青梅竹马吧?”周演皱眉。
喻姝动作行云流水,没一点受到影响:“他们一个圈子一块大的,算发小吧。说青梅竹马也可以。”
薛家两姐妹的插曲很快湮没在了美食的香味里,他俩都是普通家庭的普通小孩,对食物有着最基本的尊重。
一餐毕,连剩菜都不多。
“姐,有事儿打电话。”周演摸出了烟盒,忍着瘾头道。
“你也一样。”喻姝没多少纠结,把近来她被盯上的事儿和他说了,着重阐述对方碰不到她,一个劲儿在她周围使劲的恶心感。
周演本就混迹在鱼龙里,不当心被人制造个意外,都没处说理去。
然而周演听得越发严肃,详细问了她那个朋友的情况,喻姝看了眼隔断措施完善的四周,挑重点说了。
“我怕他们刺激到燕子。”万事开头难,又是永世翻不了身的案底,多一笔少一笔似乎没什么关系。
况且,指不定都不想活了,同归于尽也有可能。
高醒言是目前奚燕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学校暴力,同学偷拍,以及现在的变相在家复习……她都能忍。
但……如果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比如有人不知死活地在高醒言前爆料了真相,比如他那奶奶蹦跶在了高醒言身前,要拉他回那片贫瘠愚昧的高原传宗接代……
“住哪儿?我帮你看着些。”周演直接问地址。
喻姝稍有犹疑。
主要她不觉得小六有余力管闲事,每天在太阳城里和人周旋,迎来送往的,还不够头大的?
“你要好好休息,好好睡觉。”盯梢什么的,不现实。
周演手指夹着根烟,竖着在桌上敲了两下:“姐,我从十五岁开始混的。”到眼下,整整十四个年头。
“姐姐不想你掺和进去,刚刚是提醒你,自己千万当心。我不能接受你发生意外。”喻姝直白道,眼里的关切表露无疑。
他们姐弟俩,多少年前就连命都捆在了一起。
哪个都不能出事。
“姐,我有底下人的。”周演难得露出笑容,略干的嘴唇牵起了些微弧度。
喻姝眯了眯眼。
确定,那天蓝度,小六身边不少狗腿子,有个说话灵光讨人喜欢的,还有些小六的‘亲兵’,随在他左右护法的……
“我就一句话,你自己当心。”喻姝尽力把话说重,免得周演不爱惜自己,“对方冲我来的,你要是落他们手里,人肯定拿你要挟我。最后倒霉的还是我。”
“不见得吧。”周演笑意淡泊,“然后再用你和郁拾华谈?”
喻姝摇头。
这么大的圈子,这么费脑细胞的事儿。
到底是哪个神经病在做?
她都玄幻了。
“还有……”周演明显迟疑。
“不愿意说也没事。”喻姝这点上不逼迫人,反正人身安全最重要,其他都是镜花水月。
“那安姓女人,还很得宠。但这些年,没怀上过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喻姝却听得懂。
她不悲不喜地喝了口温水,扫码结账。
“薛慕荷不是废物。”这点手腕和心肠都没有,怎么能登基加冕呢。女皇的诞生总是很辛苦的。
“我在港城听过些话,她为了讨好她爸,和那女人走得很近,逛街喝咖啡吃下午茶都不再话下。”
周演陈述事实。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她成长了。”喻姝真心赞叹。
周演平静看她,眸中一片凝沉,其中深意明明白白。
“她很傲气。”
“那是皇位。”周演掀了眼皮看她。
自古以来,为了那把椅子,什么人伦悲剧没发生过。他俩算什么玩意儿,还值得薛慕荷死保不成。
喻姝淡笑道:“我和她没有死仇,今后也不会有。为了杀我暴露自己,不是明智之举。”
“郁拾华呢?郁薛联姻的话,她顺利掌权的可能性更大吧?”自打晓得了姐姐在这圈子里混,周演便吩咐人把消息整合了下,梳理地挺顺畅,逻辑也挺自洽。
喻姝失笑。
敢情在这儿等她。
“的确,她要能和郁拾华成亲,常磐的皇位就板上钉钉了。”那是薛慕荷自有意识起就开始努力的目标,是不择一切手段也要得到的东西。
“你是拦路石,挡了联姻的路。”
还是持刀人,攥着昔日的把柄。
“你这样说,我忽然……好害怕。”喻姝徐徐道,脸上神情无一丝动摇。时至今日,她什么没经历过,好多年前,就有种视死如归的壮烈感了。
“确认不是她动手?”周演显然对薛慕荷非常抱有敌意。
“这几次肯定不是。”喻姝笃定道。
从头到脚都不是她的作风。
可小六说得也对,那是皇位。
她和薛慕荷多少年没见了,十来功夫,心性不定怎么变呢。
“你……对她很有意见?”喻姝用疑问句问出了肯定句的语气。
“她拿你作刀。”周演点出关键。
喻姝沉默。
“是我自愿的。”
“不用瞒我,当年的事那会儿被你糊弄过去了,还以为遇上了大善人,走了什么狗屎运道。没成想又是吸姐姐你的血。”周演轻哼一声,自嘲笑道,很是不耐地转起了打火机。
“小六,我没骗你。你要真死了,我绝对陪你一起。”喻姝低低一笑,复又抬眸和他对视。
他如今这副鬼样子,哪里能没她一份功劳?
包括他所指的那桩事儿,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舍得你老板?”周演咔嚓一声,点着了打火机,到底燃起了烟。
喻姝认真点头:“必须舍得他,当年牵累了你,已是我一生罪孽。再拖个本来可以富贵荣华一生的人,我下辈子要投去畜生道了。”
话到这里,是他俩的死区了。
这儿到底是餐厅,隔断再好,声音再轻,也不放心。
“姐,要论罪孽。我一定在你前面。”周演撂下这句话,便在不远处待命服务员的欲言又止里走出了餐厅。
大厅禁烟呢。
森琪正欢乐地吸着奶茶里的珍珠,又瞄着加了个布丁的另一杯,嘴巴撇了撇,一看他俩过来,当即抹了抹脸。
“去哪儿?”
“桔子……”公寓。
喻姝话没说完,便被周演打断:“九章别墅对吧?我去踩踩点,是几栋来着?”他问得利落。
他俩间没拖泥带水的空间,喻姝直接和奚燕道:“去九章。是九栋。”
“那小伙子是重点,别让陌生人舞到他跟前,也别让人绑走了。”喻姝划了重点。
森琪在前面听着,微微啧了啧嘴。
她有心提醒,却看后排两人不同寻常的磁场,不免思量起来。
论听话安分,这位喻秘书算是各中翘楚,相处这段时间下来,性子好不说,人还一等一的乖觉。
且没有一点点的异性朋友。
属于那种连和异性说话都注意距离的人,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的选,必是选女的。
这表弟,肯定不止是表弟。
可森琪到底是按部就班长大的好孩子,一时间真想不出表弟和表姐,还能有其他什么羁绊。
乱伦啥的太刺激,一看就不是喻秘书的风格。
她真想不出了。
然而,她想不出,多的是想得出的人。
比如打小心里长毒蘑菇的董荟然。
她是万万没想到,蒋芹在吃了个大亏,还有照片被她当把柄握在手心里的情况下,还敢招惹她的未婚夫。
而且……
董荟然面无表情地在贵宾区看着那俩蠢货和柜姐掰扯。
她再度笑自己,当年也是千挑万选,也是深思熟虑,怎么就选中了姓严的这种蠢蛋和软蛋?
难怪和蒋芹臭味相投。
一路人,自然好入巷。
满燕京多少奢侈品店,他就只知道这家,带过她来,还敢再带人来,简直令她刮目相看。
所幸没等董荟然鄙夷完自己,视力好的蒋芹便看见了她。
她整个人就一哆嗦。
还立刻拽住了严少。
“好巧。”董荟然面容泛冷,周围的柜姐已远离了战场,以免被波及进去。
蒋芹说不出来话。
她脸皮厚是真,道德感缺失也不假,可直接在正主前找死,就有些过了。她想了想自己包里的大红包,直接一甩手上的名牌包,往严少身上砸。
“你个智障,她常来的店也敢带我来?想死不要拉人。”蒋芹行动力果决,甩完包便小跑着走了,拐了几下就溜之大吉。
董荟然今儿没带人手,也懒得追她。
手机号和照片都在,该是她来求自己,她追算什么样儿。
不过聪敏与阴毒并重的她没做出失心疯的举动来,毕竟闹到长辈跟前,撑破了天也是一句小严不懂事,或是野花太勾人的推诿话儿。
论到底,联姻不能从她这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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