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嗯嗯!”
一旁的疯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伯尔特看着那吊坠随着对方的使劲不断的在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的菊部地区进进出出,脸上露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扭曲表情。
就算那水晶吊坠能到他这里,他也不想要了。
等死吧。
他不想挣扎了,只想接受自己坦然的命运。
他恍惚的想到自己过去的经历。
恍惚的想到曾经的荣华富贵和被他人推崇的优厚待遇。
回忆着最爱的侍女肌肤的触感和温暖,想起当他离去时女子那带着淡淡薰衣草香的轻吻。
伯尔特嘴唇微微扁起。
眼泪无声的夺眶而出。
直到这时他才真实的感觉到这一切不过泡影般烟消云散,一次失败让高不可攀的他瞬间认清楚自己身为凡人的现实。
如果再有重来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同意塞西尔的请求。
九阶突破不了,他就不突破了。
这个四十岁的男人从一开始的默然,到抽泣,再到孩子般的嚎啕大哭。
优越的环境虽然给他提供了许多便利,但并未锻炼他坚强的心智。
说到底,天才总是如此。
一生不曾有过挫折,一遇风霜便弯折。
又是天才,又能够对困境坦然处之者,也终究是少数。
此刻的哭,也算是人之常情。
面对狱友悲痛的嚎啕,正在游玩自己菊部的疯子也不由得停下动作,茫然的看着后者。
“阿巴?”
虽然心智已经因先天的残缺和后日的经历中变得无比支离破碎,但疯子依旧拥有着感知情绪的能力。
他知道,旁边的哥们很悲伤。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悲伤,但是这种情绪搞的他也有点想哭。
“阿巴……阿巴阿巴!”
疯子尝试着和对方交流,却发现对方始终不理会自己。
思考了片刻之后,疯子终于想到自己也有能够做到的事情。
“阿巴!”
伯尔特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错愕的感觉到自己的侧边传来魔力的波动。
他猛然抬头,望着眼前的疯子。
微弱,但温和有力的光芒,自疯子穿过铁笼的手中传递而出。
烈火魔力。
纯粹的烈火魔力。
“你,你是……”
伯尔特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疯子,没等他来得及思考,他就感觉到自己被黑石汲取到干涸的魔力池中再度浮现出短暂的涟漪。
“阿巴!”
当他做完所有,疯子摇摇晃晃转了几个圈,最终背着身子摔倒在地。
随着他的肠道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伴随着某些液体,那颗水晶吊坠也因“啵”地一声,滑落到伯尔特囚笼能够得着的区域。
伯尔特脸上还是浮现出扭曲的表情。
他相信疯子并不是故意的,但是以这种方式把水晶吊坠送来,还是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那疯子不知道干了什么,将自己的魔力短暂的激活。
原本灰暗的未来再次浮现出亮光,纠结不过几秒钟,伯尔特就强忍着恶心拿起那棱形的水晶吊坠。
黏腻的触感从手心中传来,除此之外,还有怪异的凹痕。
那是刻字。
“亚……当?这是他的名字么……”
“如果日后我能够逃离此处,我定然不会忘记你这一泡的恩情!”
心中默默做出这样的承诺,伯尔特不再犹豫。
当即催动全部的魔力。
“三阶召唤·史莱姆!”
以魔力施展破坏性魔法对于黑石来说是无效的。
因为其吸收魔力的特性,破坏性魔法对于黑石毫无意义。
而且他认得出来,这些枷锁是高品质黑石。
至少能够承受三四次六阶魔法的轰击才会因魔力过饱和而破碎。
利用史莱姆的膨胀效果来进行物理形变,才是对抗黑石的最好方式。
伴随着史莱姆在镣铐的缝隙浮现,黑石的内部结构果然随着它的膨胀开始撑大。
就在伯尔特喜悦着以为自己即将脱离黑石的控制之时,一个没有什么情感,颇为苍老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
“就算脱离了手上的枷锁,你也离不开这里。”
伯尔特瞬间一惊,手上的枷锁也在此刻破裂。
没了黑石的约束,他下意识的要催动魔力发动瞬发魔法。
但他发现他的魔力仍旧干涸,没有恢复的迹象。
“怎,怎么回事!?”
伯尔特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直到那阴影之中的佝偻者浮现出面容。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老朽名为纳兹,乃尊主封册的研究大臣,祂永恒,卑微的奴仆。”
“这里经过重修之后,所有的墙壁内部都镶嵌了黑石。”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逃离的可能性。”
伯尔特的目光瞬间变得惨白。
但他同样困惑。
因为刚才疯子明明……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纳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你有着基础的探究欲,这很好。”
“魔力会被黑石压制,但神明恩赐的神力不会。”
“什么?你是说……”
伯尔特的大脑暂时消化不了这种信息,而纳兹也没有给他困惑的机会。
“东拜尔男爵,流水教廷荣誉成员,大召唤师,伯尔特阁下。”
“跟我走吧,尊主要见你。”
……
重新带上枷锁的伯尔特被卫兵们带着行走于前往神殿的走廊之上。
长时间的黑暗,让他的眼睛对阳光感到强烈的不适应。
他终于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这里是西荷尔蒙帝国的中心。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心中最后对东拜尔的期待也变成彻底沉没下去。
如果他还有回到东拜尔的可能性,那么如今帝城的构造这些他就绝对不会被允许观看。
虽然说对于那位尊主而言这种情报毫无意义,但这是符合人类思维的方式。
事实证明他猜的也确实没错。
当他提出询问之时,纳兹明确的将塞西尔那边给出的答复给他复述了一遍。
是么,也是理所当然的。
成为了战败之后被割舍的棋子。
那么,尊主要见他,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让他作为人证继续给东拜尔施压?
亦或是让当众宣判他这等罪人的结局?
伯尔特不知道,但他逐渐有些麻木。
不是因为不再惧怕,恰恰相反,就是因为更惧怕,所以才麻木。
只有麻木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因为悲惨的下场而临死前还要丢人。
“到了。”
随着纳兹的声音,身后的卫兵们推开神殿的大门。
伯尔特跟在身后,直到前方的纳兹虔诚的跪下。
“尊主,伯尔特已经带来了。”
“嗯。”
被士兵们押着的伯尔特听到一个有些慵懒和随意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
于王座之上,侧着身子斜躺的神明像黑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和他长袍以及长发截然不同的苍白肌肤透出妖异的气息夺人心魄,但最让伯尔特无法挪开视线的,是他的眼睛。
那是比那日的恶魔还要让他毛骨悚然的东西。
无法以人之善恶来衡量的亘古和黑暗,就在那双深渊般的狭长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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