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春秋二十载。
广宁府府城。
镇魔司监牢。
“快点快点,这里洒扫干净点,发霉的气味儿也除一除,免得明日贵人闻了不高兴。”
牢头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指指点点着,身后则跟着两名狱卒,时不时点头哈腰。
“是是是。”
其中一名狱卒一边洒扫着,一边忍不住好奇道:“头儿,什么贵人啊?还要亲自跑来咱们牢里提人?”
闻言,牢头一只手指指着头顶上方,故作高深道:“灵州来的,可不是贵人么?所以啊,才叫你们好好洒扫,要是哪里做得不好冲撞了贵人,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嗐,灵州来的?”两名狱卒顿时瞪大了眼睛,声音亦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可顷刻便发现了自己的不妥,遂立马闭上了嘴巴。
另一人终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低声询问道:“头儿,提谁啊?”
牢头转身看了一眼四周,见监舍中一个个囚犯状似还在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实则偷偷竖起耳朵的状态,不禁哼笑一声,随即一巴掌朝着身边人头顶拍了过去。
“不该打听的,别多管!”
狱卒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讪笑着连连点头,“是是是,小的逾越了。”
却没看见,自家牢头眼神不经意间朝着一间监舍看去,而后转身离去。
监舍中,正在闭目打坐的八字胡中年道士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后归于平静。
——
次日。
只见一身穿深蓝色窄袖短袍,下配同色束脚长裤,腰间挂着一枚金属腰牌,身姿笔挺,气宇轩昂的男子在两名镇魔司神捕以及狱卒的簇拥下踏进监牢。
“大人,这边请。”
牢头恭敬在前带路,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一间监舍前,“大人,里面就是公输明。”
话落,恭敬退下。
监舍内,八字胡中年道士穿着一身单薄的囚服,闭目而坐,仿佛对外界充耳不闻。
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其中之人,暗自点了点头。
“天人期风水与阵法大修,呆在这么一间小小的监牢里,倒是可惜了。”
男子淡淡道。
闻言,闭目盘坐的公输明睁开了眼。随意望去,将监舍之外青年男子身影扫尽眼底。
当看到对方腰间的金属令牌后,不禁微微顿了顿。
只见其上刻画着一个旋涡状的云雾图案,而在云雾图案之上,似托举着一只神武麒麟。
公输明眸光不由闪了闪,随后若无其事移开双眼。
只听面前青年男子又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跟我走,用你之所学将功折罪;二,继续呆在监牢里,直到百年之期来临。”
听得此言,公输明缓缓站起身来,躬身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敢问这位大人,若是将功折罪,明之所学,又该用在何处呢?”
场上安静了一会儿。
正当公输明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却见青年男子眸光微微低垂,而后定定道:“自是用于正道。”
话落,场上沉默了两息,却见公输明微微笑了笑,“那就烦请大人带路吧。”
——
两月之后。
玉渡山。
烟雨朦胧,幽陇新翠。
一场新雨之后。
屋脊之上,脊兽晃了晃脑袋,抖了抖身子,将身躯上的雨水抖落,趴在房顶上,睁着大眼好奇地看向下方的蓝楹树。
却见枝干遒劲,亭亭如盖的蓝楹树下,一男一女正在你来我往,相互弈棋。
树下滴雨未沾,空气中泛着新雨之后,丝丝萦萦的青草香与花香,以及雨后的微凉。
“哟,雨停了!”
白衣白发,白胡白眉,一身纯白的蒙白笙抬首看着天空,眼中微微带着笑意。
耳边却传来清脆的落子声,以及春风拂面般的温和女音。
“蒙大人,这局你又输了。”
闻言,老者立马低头看去,看了一会儿,顿时哈哈大笑。
当即一挥大手,“这局不算!这局不算!我们再来!”
然而,却见女子缓缓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心不定,便是再来千百局,又如何能赢?”
自从平江之战后,这洞虚大能就时不时显个化身,来玉渡山刷脸熟。
起先是以讨论炼器之道的名义,但重凡又不是传统炼器师,是以每次涉及到手法问题,皆以传承特殊不便相告一笔带过。
可到底身为穿越者,脑海中有许多奇思妙想,倒也听得对方连连点头。
倒是讨论到修行与术法上时,双方都有独到的见解。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朋友。
听得此言,蒙白笙脸上笑意微微收敛,最终看着天色,叹了口气。
“北蛮动乱,永、朔二州大雨倾盆,河流暴涨。尤其是永州,更兼之灵气紊乱,民不聊生。师兄身为安北军镇守供奉,大意出了差错,虽现下尽力弥补,可日后必被朝廷追究。我这做师弟的,亦是大周子民,怎能不忧啊?”
听得此言,重凡心中不由惊奇了一瞬。
“一月多前便听说此二州困境,朝廷亦是第一时间派人管辖,怎得现下还不见好转么?”
永、朔二州皆为大周北方边境州域,上邻北蛮各部,东邻莱州。
其中大部分是广袤的草原,亦有平原丘陵地区。
是以那里的子民一部分以放牧为生,一部分依然如同南方一般,进行着传统耕种。
由于身处边境,按照惯例,自然需要配备一位洞虚期的皇宫供奉,作为镇守。
刚巧不巧,正是这蒙白笙的师兄。
二州遭此劫祸,本来以为能如往常一般,朝廷能迅速摆平。结果拖到现在还没有好。
却见蒙白笙深深叹了一口气,“听师兄所言,那雨是消了又下,河流是落了又涨。又兼之北蛮细作毁坏了北地防御大阵,致使灵气紊乱,一来二去之下,如沉疴顽疾,是以,久不见好啊!”
竟是如此么?
当地天象倒也当真古怪。
“可知,是何原因致使如此天象?”
闻言,蒙白笙摇了摇头,“我亦不知啊!不过我倒是猜测,跟北蛮之地相关。二州河流大半从北地上游而来,频繁暴涨,其中,定有蹊跷。”
说到这里,蒙白笙微微一顿,微不可察得皱了皱眉,心中似是思绪万千。
听得此言,重凡心中顿时浮现出大周舆图。
不由颔了颔首。
的确,永、朔二州大部分河流皆是从北方而来,往南流经灵、瀛二州,最后汇入大海。
若那里的水系出了问题,根源很有可能是上游。
只是因着那细作之事,大周与北蛮各部必然已是剑拔弩张。
这种情况下,要派人去对方地盘查看源头,一个字:难!
正当这个时候,却见孙跃来报。
“娘娘,有朝廷使者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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