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悲痛之处,朱梅搂着儿子,开始放声大哭。
三日前,儿子刚好满十岁,靠着自家男人的余荫,她带着儿子去找坊市的执法队,测了孩子的灵根。
满怀希望而去,绝望而归。
孩子的灵根极差,勉强挤进了一品灵根范畴,如此低劣的灵根,连做御兽宗杂役弟子的资格都没有,基本上是断了修仙路。
想到要被迫离开生活过十几年的家,带着身体孱弱的幼子,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沿途危机四伏,去凡俗之中过活,朱梅悲从心来,哭得越发伤心。
“你最好识趣一些,自己搬走,若明天午时,你还赖在这里,别怪我动粗。”
说完,赵大鹏扬长而去。
之所以他今日敢来,驱离朱梅一家,就是因为知道了朱梅孩子的灵根检测结果。
一个年近四十的练气三层的妇人,一个一品灵根废物孩童,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即使是在散修中,也是属于最弱小的存在,注定被人压榨欺凌。
见赵大鹏离开,立马有好心邻居,上前搀扶朱梅,将她们母子送回家中。
“哼!这赵大鹏真太不是人了。”
孙茹怒气冲冲,低声咒骂着,往自家小院走去。
围着的众人见没戏可看,也都纷纷散去,口中还不时冒出几句对赵大鹏的咒骂,和对朱梅母子的怜悯。
但这些话,他们只敢背着赵大鹏说,赵大鹏在时,没有一人为朱梅母子仗义执言。
就连年岁尚小的孙茹,也没有贸然冲撞赵大鹏。
趋利避害,人之天性。
各人自扫门前雪!
宋文回到房中,再次尝试炼丹。
数个时辰后,将余下九份灵材全部浪费的宋文,心中阴郁,深深叹息一声,将火气缭绕的房间收拾一番,迈步走到院落中。
《长生功》进展缓慢,血气丹一时又炼制不出,让他有些怀念在尸魔宗的日子,怀念那种修为突飞猛进,实力不断变强的感觉。
难怪有那么多正道修士,耐不住日复一日苦修的寂寞,耐不住境界提升缓慢的煎熬,坠入魔道。
此时,已是深夜。
夜空静得像水墨画似地,一切显得那么静谧。
蓦然,
隔壁孙大熊家中传来一阵灵力波动,打破了这深夜的寂静。
一道电弧缭绕的银色亮光,从孙大熊的院落中飞出,冲天而起,飞向高空,最后灵力耗尽,消散在数百米的高空。
宋文眼神一眯,这是掌心雷!
灵识一扫,便知是孙茹成功修炼出了掌心雷。
此时,她正在院子高兴的蹦跳,涉世未深的她,如同孩童一般,手舞足蹈,却又不敢大声惊呼,生怕扰了邻里清梦和修炼。
宋文收回灵识,他可没有窥探邻里的习惯。
转身回到屋中,开始修炼,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尚且如此努力,他有什么资格懈怠。
修炼进度慢一点就慢一点,反正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次日。
正在修炼的宋文,再一次被艾昆的敲门声惊扰。
打开院门,宋文没好气的道。
“艾前辈,你不在家中好好画符,来我这里做什么,御兽宗可是要你每旬上交百张符篆。”
艾昆毫不见外的径直走到院中,在椅子上坐下,这才说道。
“我就是来找你帮忙的,每日要给御兽宗画十张符篆,还必须都是中品以上的符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受得了。”
宋文道,“我可帮不了你,你知道的,中品符篆我只会一个飞行符,成符率还只有可怜的五成,以我练气四层的灵力和精神力,每日能画出四张就不错了,我还要凭此赚点微薄灵石,供我日常所用。”
“你就每日辛苦一点,在画符上多花一个时辰,帮我绘制两张飞行符,就算是可怜我这老头子了。”
“不行,那样会压缩我的修炼时间,而且,你哪里老了,每次去勾栏,你比年轻人都还生龙活虎。”
两人在院中讨价还价,隔壁寡妇家,突然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朱梅,交不交租,不交租就滚出去,别以为躲在院子里,老子就拿你没有办法。”
是那赵大鹏,又来驱逐孤儿寡母了。
赵大鹏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贼头鼠目,傻里傻气的男子,男子唯唯诺诺,像是到了一个新环境的孩子,有些畏惧害怕。
鼠目男半个身子藏在赵大鹏身后,眼神却透过门缝,一直往院中瞟去。
他是赵大鹏的胞弟,哥哥昨晚许诺过,今日要带他来找婆娘,可以陪他睡觉的婆娘。
哥哥说那婆娘虽然年岁大了一点,但尚有几分姿色,而且还有一套院子。
是人财两得的好事。
“吱嘎!”
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朱梅神情清冷,双目冷峻注视着门外两人,与昨日那个哭哭啼啼,不知所措的妇人,判若两人。
真不知她这一夜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短短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仿佛脱胎换骨。
见到朱梅出来,赵大鹏脸上的戾气更重了几分。
“朱梅,想好没有,交租还是滚出去。”
“若你交不出租,又不想搬出去,也不是不行,嫁给我弟,以后大家就是亲戚,只要我赵大鹏活着一天,就永远不需要你交房租。”
说话间,赵大鹏将身后的鼠目男,拉到身前,推至朱梅面前。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们兄弟两人,自幼失去父母,两人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活了下来。
后来双双走上了修行之路,也是相互扶持。
但两年前,与人斗法时,为了保护他,弟弟被人重伤,不仅修为尽失,脑子也受损变得不太聪明。
心有亏欠的赵大鹏,本想将弟弟养到死的那一天,也算不负多年兄弟情谊。
但弟弟虽脑子不太好使,却有正常男人的欲望,尤其是脑子不聪慧后,几乎失去了对欲望的控制。
有时在街上,看到俏丽的女修就想动手动脚,有好几次险些被人活生生打死。
在朱梅成为寡妇,无依无靠之后,赵大鹏便起了心思。
弟弟既然有需求,那就找个女人给他解决,这就有了赵大鹏逼迫朱梅交租的戏码。
赵大鹏知晓,朱梅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离开坊市的。
坊市外的峻岭险地,路上随时可能遇到的妖兽,隐藏在暗处的凶狠劫修,这些未知的危险,将这对孤儿寡母困死在这坊市之中,就连想要去凡俗生活,也成了一种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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