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怪的怪梦。
晚风从狭窄的窗外吹来,吹得手上的书翻了页。
许慕余循着风的痕迹转头向窗外。
今夜太过奇怪,窗外的竹叶居然没有沙沙作响。
错觉吧。他回头,风怎么会穿过竹叶吹起他的书页。
“哥哥~”
一回头,一双毛茸茸的猫耳朵钻过他的双臂之间,在他的怀里仰着脸单纯无辜地望着他,软绵绵地唤他:“哥哥,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吗?”
“别看了,陪陪人家吧~”
许慕余惊得手上的书都甩了出去:“你、你是谁?”
她用毛茸茸的耳朵蹭他的下巴:“哥哥,人家是你的老婆你忘了?”
老婆?许慕余更为震惊,他什么时候有老婆了?
震惊的同时,他突然想起他确实有个老婆——莞春草。
“俺就是春草啊哥哥~”
眼前的莞春草一脸纯真地坐在许慕余的大腿上,她环抱住许慕余的脖子,侧脸蹭着他的侧脸,用嗲嗲的鼻音跟他撒娇:“俺就是你可爱的老婆啊~”
许慕余拼命向后躲:“你、你不要靠近!别胡说!”
他认识的莞春草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不会撒娇,更不会用这种软绵绵的语调。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会叫他、叫他“哥哥”。
莞春草被许慕余拒绝了,毛茸茸的猫耳朵当即就垂下了,本来灿烂的笑脸也委屈起来,眼泪跟珍珠似的顺着脸颊滑落,楚楚可怜,叫人于心不忍。
她低着头,揉着眼睛,瘪嘴哭得很伤心:“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他根本不认识这样的她!
许慕余让她先起来:“别哭了,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莞春草哭声都是娇的:“人家没有怎么样嘛,是哥哥不喜欢我了。”
她哭着哭着就抱住许慕余的脖子,埋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哭得那么伤心:“哥哥不喜欢我了所以不要我了……哥哥一点也不喜欢我……”
许慕余双臂都举起了,看她埋在自己怀里哭,什么也做不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莞春草怎么变成这样了?
“哥哥……哥哥……”
怀里的人哭得那么伤心,那么难过,叫人心碎。
“我……”
许慕余就是再搞不清楚情况,心也没有那么硬,怀里的莞春草都哭成这样了,他……
“看来你不喜欢这样啊。”
许慕余话没说完,怀里的哭腔变了调。
刚才的软萌可爱不复存在,声线性感又成熟。
成熟得带着柔带着媚,噬魂的勾着人。
许慕余的手停在半空,再次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怀里的人再一次从他的双臂间钻出来,刚才的粉嫩裙子不见了,毛茸茸的粉色猫耳也变成了黑色的。
还是那张脸,还是莞春草,眼神却变了。
她的眼睛很明很亮,眼神暧昧轻佻地引着他:“不喜欢那样?”
许慕余完全愣住了。
眼前的莞春草,跟刚才完全两个极端!
许慕余愣住的时候,莞春草也顺势爬了上来,她单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手解开他的衣扣探进他的衣服里抚摸他的胸膛。
手指在那片光洁的胸膛上若有似无地画圈,再佯装一掐:“那这样呢~”
“!”许慕余瑟缩了下,呼吸都快了些。
不只是因为她的手,她、她的嘴里还咬着他的领带……
莞春草身上穿的是黑色蕾丝吊带裙,丝绸的黑衬得肌肤白嫩光滑,身材好到遮不住,没有上妆却极具诱惑的嘴唇还叼着许慕余的领带,领带的另一头的是许慕余滚动的喉结。
比起刚才的她,现在她才真正像极了一只猫,掌控一切尽在把握的野猫。
“这样呢~”
她叼着紧紧缠着许慕余的领带,指缝穿进他的发间,让他被迫抬起脸:“说话。”
许慕余说不出口,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他们怎么会这样?
既然说不出……
莞春草凑近他的耳朵,咬住他的耳垂,探进他胸膛里的手抚上他的脖子,从他的脖后摸到他的喉结。
忽然,她扣住许慕余的肩膀把他摁在墙上。
许慕余被惊到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双手被束缚住了,他抬头,看见她一直叼着的领带正绑在他手上。
领带的另一头还拿在她的手上。
莞春草一拽领带,许慕余就倒向了她。
她捏住他的下巴,强势地让许慕余看着自己的眼睛:“喜欢这样吗老公。”
许慕余看着她,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说不出话,这是他认识的莞春草。
可也不是他认识的莞春草,他认识的莞春草不会,不会对他这样……
莞春草嘴角一扬,再次拽动领带,把许慕余定回墙上。
她向后退了些,解开发圈,柔顺的长发打了旋就披在她的肩上。
在长发若隐若现的遮蔽下,她的手指顺着脖颈滑至锁骨。
指尖一挑,蕾丝裙的吊带掉落了。
“喜欢吗,老公~”
“?!”
真的是一场怪梦!
许慕余从梦中惊醒。
一醒来,脸上全是汗。
床尾还站了个人,那人正背对着他在盖盖子。
穿的不是粉嫩的公主裙,也不是性感的蕾丝吊带裙,就是宽松的睡衣和短裤,就连头发都是松散的没有条理的扎在一起。
是莞春草!
许慕余撑起上半身,努力去看。
真的是莞春草!
莞春草正好也转过身,放下药酒瓶子正擦手,回头看见许慕余起来了,叫他:“醒了?醒了就快起,洗漱完我们就去买菜,等会早饭在市场那吃。”
说完她转身就去换衣服,还说:“我先去换衣服,你别再闭眼睡了,醒醒觉,等会陈设他们来了,开始干活了会吵,我们早点出门。”
许慕余都能听见她翻找蛇皮袋的声音,还有她本人的声音。
不是可爱的,也不是成熟的,就是莞春草!
就是莞春草!
旁边的房间很快传来了洗漱的水流声,许慕余又倒回床上。
真的是莞春草,正常的莞春草。
就是正常的莞春草!
许慕余躺在床上松了口气。
他昨晚真的做了个诡异至极的梦。
他怎么会梦到那种场景,那样的她。
他分明没有想象过。
难道是因为她白天说过的那些话?
许慕余想起了白天莞春草说过的那些话。
一定是那样,一定是那样。
所以他才会梦到不同样子的莞春草,因为她的胡说八道给了自己心理暗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这样。
是这样……
许慕余摸了摸自己的喉结,手又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可是,为什么胸口总感觉有一股热气?
早起再出门买菜,许慕余没昨天那么反感了。
除去一早上的心神不宁,主要还是因为他对于去市场这种地方有了基本的认知,不会在心中产生更多的不安感。
莞春草也看出来了,不过仍在担心他起床后迟迟褪不去的脸红,她问他:“该不会是昨天晒伤了,要发烧了?”
许慕余自己也无法解释,但他知道不会是发烧,他没让她在这个话题停留太久,让她快点出门:“晚了天气会热。”
他说不是那便不是,莞春草也就没多问,又骑着她的三轮车带着许慕余出门了。
市场比集市近一点,不过距离也差不多。
人流相对来说,比集市上要少一些。
因为大,也因为摊位的分布比较均匀,价格相差不大,所以每家摊位的人流差不多,除了偶尔几家排了队的。
看起来平均,又不密集的人流让许慕余放心了不少,他们还在市场外的店铺吃了碗馄饨。
莞春草还给许慕余在隔壁摊位点了杯绿豆冰沙,说下火去热气。
不过正常的下火去热气,许慕余却格外别扭,怎么也不肯喝。
最后被莞春草以不准浪费为由,一人喝了一半。
用的一个勺子一个碗,吃完出了店,感觉许慕余的脸更红更热了。
这种情况持续到他们买完菜,回到家,煮上饭,分开行动了会才好了点。
今天做饭,许慕余的发挥稳定了很多。
有了昨天上午、下午那两顿,他总算学会了怎么洗菜切菜烧火。
除了不能切丝这么精细的活,切块切段他还是做得不错的。
就连生火也没再出太大的问题,还知道怎么控制火量了。
莞春草夸到停不下来,夸到许慕余的脸热有复燃之意。
都是正常发挥,中午的饭菜上桌,每一道都能吃了。
陈设他们这才免了点外卖的想法,还在莞春草的暗示下跟着一起夸起许慕余。
对于别人的夸奖,许慕余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在逐渐适应和他们的相处。
吃过午饭,休息过后,到了该准备晚饭的时间,许慕余得到夸奖准备再接再厉。
被莞春草拒绝了。
莞春草说:“陈设他们说想吃炖肉,炖肉就是菜肉往锅里一扔就炖好了,不难,我看着火候就行了。不过老公,看了火我就没空做别的了。”
许慕余问她:“你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我自己做也可以。”
莞春草带着许慕余来到电梯房前指着里面几箱饮品说:“陈设他们说饮料放在这里太碍事,想让我们放到别的房间保存。我想了想,好像只有我们房间旁边那间空房可以放。”
他们房间旁边的空房还存放了草药等较为干燥的物品,的确适合保存饮料。
“这些本来我可以自己做,可是我来做这个,炖肉的火候又没人掌控了。”
莞春草转向许慕余:“要不老公你去看火吧,我来搬。”
经过这两天做饭许慕余深深了解到了火候对于饭菜的重要性,更何况今晚就这一道菜,如果让他去看火,他恐怕会毁了菜。
为了陈设他们着想,哪怕许慕余开始对做饭有了自信,他还是决定让莞春草去看火:“我来搬吧。”
莞春草看起来很犹豫:“很累的老公。”
许慕余让她去吧,大不了他搬不完,她抽空来帮他不就好了吗。
他这么说,莞春草也不再多说,让他慢慢来,别着急别弄伤了就好。
许慕余点点头。
待莞春草走后,许慕余才发觉自己答应得太早。
电梯房里的饮料足有五箱,每个箱子都没打开过都是满的。
就是正常人搬个两件也会累了,要让许慕余来搬难度只大不小。
进来房间后,许慕余才发现电梯房里还有两瓶矿泉水,5升的那种。
要把这么多东西全都搬到另一个房间,许慕余在想自己能不能办到。
不过既然答应了莞春草,再难也要想办法做到。
许慕余推着轮椅来到几个箱子前,数了饮料的全部数量,共七件,全是满的没开封过的。
他看看这些饮品,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他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更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搬动这些。
既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不能把箱子抱在手上,就退而求其次,放在自己这双腿上吧,放好再推动轮椅就好了。
试试吧。
许慕余来到饮料箱子前望了很久。
最后,听到莞春草在外和陈设的说话声,他还是弯下腰去扛起箱子。
他想,就算他拿不动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保持平衡,摔倒了受伤了她一定能听见会来照看他。
到底是怕自己受伤,还是怕再次认识到这双废腿真的一点用也没有,无从得知。
许慕余弯下腰,像昨天捡起书本一样,双手准备抬起箱子。
“嘶——”
箱子太重,许慕余刚抬起就因为太重被带了下去,他连忙抓住轮椅的扶手稳住自己。
另一只手来不及抽回,被刚抬起一点高度的箱子压到了手。
许慕余忍着痛,抓着轮椅稳住自己把手指拔出来。
一拔出来,就发现手指破了皮。
“……”
许慕余看着手指上这个不大的伤口,还冒出了血珠。
他真的不行,太重了,他做不到。
光靠他一个人真的做不了这么重的活。
而且他那么努力搬动,人险些倒下倒在地上,这个饮料箱子竟也只动了下,连位置都没有变化。
他做不了,真的做不了。
“晚上想吃什么?”
“问你们那是顺便的,我就是来看看我老公。”
莞春草的声音又在外响起了,像是在问陈设他们晚饭还想吃什么。
听声音听脚步还向着这边来了。
她要来了。
许慕余忽然有些心急。
她来了,她看到他受伤的手一定会让他别做了,她一定打算自己来。
她能做好这些,她来了,许慕余就可以什么都不做了。
“老公?”
莞春草进来了,把半掩的房门用一袋米给顶住了。
房门大开后,她才来到许慕余身边有些出乎意料:“老公,这是你自己做到的?”
许慕余腿上正放着一件饮料,他对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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