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芽府,古城池的名字。

    用完酒菜后,一人一蛇出了客栈,朱九阴循着那股莫名的熟悉气息,带着齐庆疾往城池西边走去。

    与此同时,灵芽府西方地界,坐落着大片建筑群,亭台阁楼,气势恢宏,乃这座古城池执掌者紫袍司命沈确沈司命的府邸。

    司命府占地面积极广的后花园内。

    姹紫嫣红的百花争奇斗艳,惹得蜜蜂嗡嗡,蝴蝶翩翩。

    参天古木洒落大片阴凉树荫,一位锦衣华裳的俊美青年躺在藤椅上,身旁花容月貌之色的娇妻,柔夷捻着细细牙签,扎了一块消暑西瓜送到青年嘴边。

    青年懒洋洋道:“我想吃入口西瓜。”

    娇妻风情万种白了青年一眼,却是乖巧将西瓜送进自己嘴里,旋即贴压向青年。

    树荫下除了灵芽府紫袍司命沈确,也就是青年与娇妻外,还有十来位翩然起舞助兴的小妾。

    个个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皆着薄薄纱衣,形体柔如杨柳,见此一幕,娇笑出声,满花园清脆银铃声。

    紫袍司命沈确乃色中恶魔,灵芽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其人天赋异禀,日御十女不在话下。

    除正妻外,短短几年间还纳了七十九名小妾,俱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妻妾共计八十人,每日十人负责服侍沈确,八天为一轮。

    沈确可不仅仅只是黑夜才行巫山云雨之事,而是一天十二时辰,随时随地会来兴致。

    但凡被折腾过一次的小妾,无一不欲仙欲死,日下不了床。

    可惜,经年炮火连天的沈司命,迄今不论正妻还是数十小妾,竟无一人能为其诞下一儿半女。

    良久,唇分。

    娇妻脸上飞上两朵红霞,羞涩的不行。

    青年则瞪了一眼巧笑嫣然的小妾们,“有啥可笑的?你们不都与相公我吃过嘴儿吗?”

    “快快,别笑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丝竹管弦声重又响起,小妾们继续扭动杨柳细腰。

    “夫君,”

    娇妻情意绵绵看着青年,柔声道:“今夜,来我屋中吧,妾身想给夫君诞下第一个孩子。”

    青年:“你一个?再叫上几位妹妹吧,你一人扛不住。”

    娇妻俯身,冲青年耳畔吐气如兰道:“今夜,妾身想穿着龙袍!”

    青年顿时笑裂了嘴。

    “夫君。”

    “怎么了我滴妻?”

    “如果诞下孩子,夫君想取个什么名字?”

    青年摸着下巴思索道:“男孩就叫南烛,女孩就叫雪娘。”

    “最好是一儿一女。”

    “老子要天天打南烛、雪娘屁屁。”

    “打屁股的同时,我还要他们凄厉哭喊着求饶。”

    “爹爹,我是你儿南烛啊,别打了爹爹,儿子错了。”

    “娃哈哈……”

    青年的肆意狂笑声忽然卡在喉咙。

    两颗漆瞳,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两道好像突兀浮现显现的颀长身形,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何人胆敢擅闯司命府?!”

    是青年的几名贴身武道侍从,无一例外,全是女子,如几头矫健猎豹一样,将青年与正妻,还有一众小妾护在身后。

    朱九阴面无表情,猩红竖瞳冷冷盯着青年。

    齐庆疾则细细感受着青年身上的气息,很快,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看着一人一蛇,尤其后者,青年嘴里充斥浓郁苦涩味。

    “你来了。”

    朱九阴:“我来了。”

    青年:“你不该来。”

    朱九阴:“可我还是来了。”

    青年:“我不想跟你走。”

    朱九阴:“由不得你。”

    话音尚未落下,朱九阴已递出手中细长竹竿。

    ‘唰’的一声,速度太快了,青年几名武道侍从根本反应不过来,竹竿便已穿过人群。

    竿头准确无误击于青年胸口。

    这一击,直刺的青年踉跄倒退。

    同时伴随绸衣被扯裂的‘撕拉’声,青年身上锦衣与套着的人皮,接二连三片片炸开。

    坚硬如铁的八块腹肌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圆滚滚、沉甸甸、白腻腻的大肚子。

    两条大腿宛若象腿,异常粗壮,那肥肉层层叠叠,好像轻轻一掐,便能掐出大股猪油来。

    尤数脑袋,整个膨胀了十几圈,清新俊逸的剑眉星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狰狞可怖的野猪头。

    后花园,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旋即,便是此起彼伏的刺耳尖叫声。

    小妾们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只眨眼便跑得没了踪影。

    “南烛,你太过分了,这么好的人皮,这么尊贵的身份,就这么稀里糊涂没了。”

    猪皇艰难爬起身来,“你绝对是在嫉妒本皇寻了张如此俊美的人皮!”

    齐庆疾上下打量着猪皇,满眼惊奇,“南烛,这是你那个奴仆吗?”

    在小镇时,齐庆疾曾见过猪皇与雪娘,记得那时猪皇还很瘦。

    不对,那时就很肥胖,不过勉强还有个人样。

    这才十年不见,竟臃肿到如此程度,隔远一些,还以为一座白花花的肉山。

    朱九阴眯起细长眼眸,“猪皇,看来这些年,你的伙食很好。”

    “为何没跟随丫头左右,反而剥了这座司命府之主的人皮,猪占鹊巢?”

    猪皇:“还不是姓老的柳不死,怕你不来,所以让本皇于仙国蛰伏。”

    说到这里,猪皇伸手掀起肚子上层层叠叠下垂的肥肉。

    齐庆疾看到了某个刺眼的物件,赶忙将头扭到一边。

    猪皇于两股之间掏出一物,却是张鬼画符的黄纸符箓,朱砂如人血鲜红。

    “老柳头给我的,说是你若不来,则仙京那个什么狗屁护国大法师,施十亿大葬南烛阵时,便让本皇烧了这张符箓。”

    “届时,远在天边的老柳头,便会跨越千山万水而来,解救万魂幡中千万冤魂于存亡。”

    原来如此,朱九阴眼中的杀气缓缓消散。

    “用不着老柳头,仙国子民,我自解救之,倒是你,该上路了。”

    望着朱九阴与齐庆疾渐行渐远的背影,猪皇不禁轻叹一口气。

    刚想抬起大象腿跟上,水井口一样粗的脚腕,便被一只素白小手抓住。

    猪皇低头一瞧,出猪意料,竟有人并未逃跑。

    正是被自己恐怖模样吓得瘫软在地的娇妻。

    “别走!夫君,莫要离开妾身!”

    猪皇冷漠摇了摇头。

    娇妻顿时泪如雨下,“夫君,别扔下妾身一人。”

    “夫君忘了吗?妾身还要给你生一儿一女呢!”

    “儿子叫南烛,女儿叫雪娘。”

    猪皇一线天的眯缝眼中划过蛋蛋忧伤。

    “温婉,死了这份心吧!”

    “我听到大海在呼唤着我!”

    “命中注定,本皇必将葬身大海!”

    “毕竟,本皇是要成为山贼王的男人。”

    “我死后,作为正妻,你将继承灵芽府紫袍司命之位,好好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吧,忘了我。”

    “不!!!”

    饶是猪皇显现原形,比话本里的猪妖还可怖,然娇妻竟浑然不怕,双臂抱着猪皇大粗腿,不忍分离,哭的肝肠寸断。

    “不要走,相公,不要走,留下来!”

    猪皇略微发力,便将娇妻甩出好几米远。

    “本皇血里有风,注定漂泊~”

    听着身后凄哭声,猪皇大踏步远去,一滴晶莹泪珠,飘散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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