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伸手,五指成钩,仿若鹰爪一样,隔空摄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再将石头放在巨大青石上,用拳头捶碎。

    少年捻了一颗小石子,屈指一弹,击在雪驴屁股上。

    雪白的驴屁屁,顿时震荡出令人口干舌燥的臀浪。

    阿飞想要激怒雪驴,弹出石子的同时,出言嘲讽,“你这畜生,草都吃不明白就敢来吃人?!”

    “奇了怪哉,驴不是天生吃草的吗?”

    “莫不是这座大荒的草有问题?才让你这畜生不得不吃人?”

    “草有问题,你应该去找草他妈,而不是祸害性命!”

    “算了,以你的智商,应该听不懂人话。”

    “我让你去找草他妈!”

    “草他妈!”

    石子一颗接着一颗,嗖嗖连响,阿飞嘴巴不停,疯狂输出,仿佛一只烦人的苍蝇。

    雪驴忍无可忍,掉头来到青石下。

    它绕着青石转了好几圈,旋即,走出一段距离,两条前腿屈膝半跪地上,后腿依旧保持直立,将屁股对准青石上的阿飞。

    “这畜生要干嘛?!”

    阿飞剑眉微皱,感觉不妙。

    下一秒,‘噗’的一声,一股肉眼清晰可见的黄色气体喷了出来,量很大,贼足,将青石周遭区域整个淹没了。

    “呕!”

    猝不及防之下,那气体被阿飞吸入口鼻,他当场便跪了下去,剧烈呕吐。

    涕泪横流间,阿飞几欲窒息,他的脑袋,一瞬间天旋地转,昏昏沉沉,意识逐渐模糊。

    “不好,这屁有毒!”

    阿飞赶忙屏住呼吸,调动体内灵气,胸脯鼓鼓,下一秒,他‘呼’的一声,吹出大风。

    铺天盖地的屁,宛若西北风卷起滔滔黄沙,遮迷人眼。

    此刻,阿飞吹出大风,黄色烟雾汹涌倒卷了出去,将还在喷发的雪驴吞没了。

    一屁股瘫软青石上的阿飞大口大口呼吸着清新空气,太危险了,自己若是被屁给熏晕了,昏迷过去了,身处大荒是很危险的,可能会被凶猛飞禽发现,给活吃了。

    一刻钟后,笼罩大片区域的黄色烟雾散尽,阿飞看到,雪驴晕厥了过去,四肢抽搐,舌头耷拉,嘴里不时涌出白沫子。

    这蠢驴,竟被自己的屁给熏晕了,当真得来全不费工夫。

    阿飞怕雪驴使诈,虽说以这货的智商,概率很低,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阿飞拉弓搭箭,将森然箭矢之尖,瞄准雪驴生殖器。

    ‘嗖’,一箭当空而去,果真,生殖器是任何雄性生物的弱点,箭矢将雪驴生殖器贯穿了,迸溅出殷红的血,洒在青草上,黏稠滴落。

    饶是阿飞这个始作俑者,都不禁裆部一凉。

    可以肯定,雪驴确实晕厥了,遭受如此神魂难以承受之剧痛,仍未有一丝一毫苏醒迹象。

    这屁的威力简直恐怖绝伦,大概率还有麻痹效果。

    阿飞从青石上跃下,小心翼翼来到雪驴身旁。

    他干脆利索,举起斧头,便要斩下雪驴驴头。

    “道友!手下留情!!”

    一声惊呼,炸雷般响彻长空,惊起林中飞禽一片。

    阿飞霍地扭头,便见不远处的山林中跑出一位邋遢老道。

    “驴!我的驴!!”

    老道大袖飘摇,狂奔而来。

    阿飞神色警惕,侧向着躲开。

    这老道不简单,深不可测,阿飞根本看不出来其大概修为。

    “啊啊啊,我的驴儿,你肿么了!”

    老道捶胸顿足,哭天抢地,掰开雪驴大嘴,当着阿飞面,径直开始人工呼吸。

    阿飞眸中两颗漆瞳,骤然剧缩至针尖大小。

    因为老道只一口气,便让雪驴驴肚以令人震骇的速度鼓胀起来。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嘭’的一声,仿佛西瓜般炸开。

    血肉脏腑骨头碎块飞溅十方,场面相当惨烈血腥。

    “哦!不,我的驴!!”

    老道士怔愣了一小会,便开始凄厉大哭,死了娘一样。

    蓦地,哭声戛然而止,老道士回头死死盯着正在倒退,想风紧扯呼的阿飞。

    “你杀了我的驴!我要你驴债血偿!”

    老道士起身,背负的古剑嗡嗡鸣颤,四周齐膝的茂盛草地,也风吹麦浪般俯首。

    阿飞感受到了惊人的杀气,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顷刻冒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但少年还是强自压下心头惊惧,保持冷静,持晚辈礼节,恭声道:“晚辈九死一生,才猎得这头雪驴。”

    “奈何晚辈福缘浅薄,这头雪驴,就孝敬前辈了!”

    老道士立马不哭了,杀气也烟消云散了,装模作样抹了抹干涩眼角,微笑道:“你是贫僧见过的芸芸众生中最可爱的人,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阿飞:“回禀前辈,晚辈姓张,名讯飞。”

    老道士袖袍一挥,将雪驴尸体收进系于腰间的储物袋内。

    随即,他看向阿飞,笑眯眯道:“孩子,你的好意,贫道心领了,但储物袋可是修士居家旅行的必需品,贫道怎么好意思要?!”

    阿飞沉默了,半晌后,解下腰间储物袋,隔空抛给老道士。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前辈……笑纳!”

    老道士接住阿飞继承自义父的储物袋,咧嘴露出满口东倒西歪的老黄牙,乐呵呵道:“孩子,你怎么知道老道我喜欢龙阳之好呢?”

    “你愿侍奉老道胯下,且如此热情,贫僧我实在无从拒绝啊!”

    阿飞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响,“牛鼻子老道,你莫欺人太甚!!”

    抢走自己猎物也就罢了。

    抢走自己储物袋阿飞也认栽。

    岂料这狗曰的蹬鼻子上脸,还想强人锁男!

    是可忍孰不可忍!阿飞怒了!

    “哈哈,少年郎,不要生气嘛,老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嘿嘿!”

    猥琐笑声中,原地狂风大作,老道竟直接御虹远去,快到不可思议,眨眼便没了踪影。

    “这是……炼神还虚!三境修士?!”

    御虹,炼神还虚境修士的标配,阿飞惊骇,同时无比庆幸。

    自己竟于三境修士手中捡了一条小命!

    “方才我若表露出敌对姿态,亦或是显现一丝杀气,此刻估计横尸当场!”

    雪驴肚子炸开了,这块区域血腥味太浓郁,会吸引来诸多大型野兽甚至于人,不能久留。

    阿飞收敛心神,一头扎进密林,继续向着大荒深处行进。

    ——

    进入大荒第三日。

    东方微熹,一记‘喔喔’声响彻原始森林。

    雄鸡一唱天下白,这是公鸡在打鸣。

    树冠上,阿飞猛地坐起身子,眼神亮的吓人。

    很快,朝霞初升。

    阿飞就像一只猎豹,潜行于林间,最终,他发现了那只公鸡的踪迹。

    阿飞匍匐满地厚厚腐叶上,狭长眼眸一眨不眨。

    百丈之距,林外的一处悬崖边上,赫然矗立着一头极为巨大的公鸡。

    太高大了,几乎相当战马了,一身鸡毛绚丽到极点,黄的像金,红的似血,黑的若墨,尤数鸡冠,于太阳照耀下红灿灿,仿佛一块被天地精心孕育的红宝石。

    如果不是那吓人的体型,这就是农家豢养的一只普普通通的公鸡。

    但很明显,这只傲立崖边,威风凛凛的巨大公鸡乃货真价实的妖兽,一双鸡喙犹如神剪一样,低头啄食地上蚂蚁时,将崖边石面啄的石屑纷飞,叮当作响,打铁一样。

    阿飞还望见,崖边距公鸡三四米的地方,生长着一棵歪脖子老树,树皮绽裂,一些枝杈都焦黑了,应该被雷劈过。

    仅存的,活着的枝杈吐露碧叶,迎风摇曳,叶子间,有着金子般的黄色果实,微绽霞光,自崖边吹来的风扑面,阿飞嗅到了馥郁果香味。

    “这是……灵果?!”

    阿飞内心瞬间便被喜悦填满了。

    灵果相当于丹药,可以直接吞服,价值比之灵草珍贵太多。

    阿飞数了数,老树上共计一十三颗黄金果子,当真不少。

    甚至于这头公鸡极大概率就是农家公鸡,也不知经历了什么,跑进大荒,许是循着果香味来到此处,吃了几颗黄金果子,这才由凡鸡,登阶为妖鸡。

    前有雪驴,后有灵果,阿飞不由感慨,自己这运气,莫非天命之子?!

    公鸡明显在守护那棵老树,阿飞略微沉吟,想到调虎离山之计。

    “轻身符已经没有了,公鸡体型巨大,而林中木密,我身形清瘦,得规划好路线才行!”

    一个白昼,那只公鸡都待在崖边凹造型,寸步不离老树。

    而阿飞,则将方圆五十里内的区域全摸清了,甚至能说出共计多少棵树。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

    将森林渲染的犹如一幅油彩画。

    阿飞逆着光,将猎弓拉至满月状。

    然而不等他松手,崖边公鸡竟提前感应到了杀气。

    它蓦地扭转鸡头,鸡眼睛死死盯着百丈外的少年。

    ‘嗖!’

    箭矢破空而去,公鸡避也不避,箭尖于那艳丽鸡羽上擦出炽烈火星,根本破不了防。

    吃了阿飞一箭后,公鸡开始暴躁起来,浑身鸡羽炸开,煞气腾腾,但它依旧伫立原地,没有冲杀过来。

    阿飞手掌探向身后,再次从箭囊里捏出一支箭矢。

    他拉弓搭弦,略微沉吟,这次没有瞄准公鸡,反而指向老树上的黄金果子。

    没有犹豫,直接松指。

    箭矢飞了出去,贯穿一颗果子,夕阳下,汁水迸溅。

    公鸡稳如老狗,很沉得住气。

    然而当阿飞再发两箭,射落两颗黄金果后,公鸡不装了,喔喔尖啸声中,迈动两条大长腿,鸡爪子踩裂地面,向阿飞冲杀而来。

    阿飞转身亡命奔逃,一双腿宛若车轱辘旋转出残影,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但公鸡速度更快,它被彻底惹怒了,沿途巨大身躯撞碎一棵棵参天古树,鸡翅膀扑腾,卷起满林枯叶纷飞,几乎以滑翔姿态,迅速拉近与阿飞之间的距离。

    “哈哈,少年郎,多亏你为老道引走这只蠢鸡,黄金果贫僧就笑纳了,晚些时候过来捡果核!”

    熟悉而又陌生的大笑声,狂奔中的阿飞回头望去,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山崖边,站着那名背剑老道,一边冲阿飞挥手,一边大口咬着黄金果,发出咔嚓咔嚓声。

    公鸡不调头,依旧铆足劲追杀阿飞,已经认定了少年。

    阿飞:“牛鼻子!我”

    ——

    进山第十日。

    阿飞终于深入大荒,妖兽活动痕迹明显多了起来,期间甚至与三支狩猎队伍擦肩而过。

    世道险恶,人心不古,阿飞犹如独狼,独来独往,提前避开了。

    妖兽凶戾残暴,阿飞箭囊里仅剩最后的三支箭矢,且最重要的轻身符没了。

    只靠斧子与妖兽近身肉搏太冒险,阿飞退而求其次,将目光放在各种灵草上。

    与灵果不同,灵草几乎很少有妖兽专门死守着,危险程度几乎等同于无。

    可几片区域,阿飞走遍,都没发现灵草半根毛。

    早被前人捷足先登了,想要有所收获,必须得深入深入再深入。

    同时,阿飞总感觉那个牛鼻子老道还跟在自己身后,如附骨之疽,这些天吓得阿飞都睡不着觉了。

    进山第十三日,阿飞一如既往,选择将树冠当做临时休息地。

    朝霞初升,连日奔波让阿飞极为疲惫,他准备睡个懒觉,等日上三竿再出发。

    树冠仿若绿色毯子,少年躺在上面,眯着眼,晒着太阳,很是惬意。

    忽然,阿飞于吹过耳畔的风中,敏锐捕捉到了人类交流声,还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不止一人,至少七八个。

    阿飞屏气凝神,于树冠上翻了个身,望向风吹来的方向。

    远处是一大片区域的青草地,还有一条小溪,溪流潺潺。

    阿飞望见七人,六男一女。

    其中五人,看服饰与举止应该是护卫。

    显眼的是那位锦衣青年与华裳少女。

    青年风度翩翩,手里摇晃着一把山水扇。

    少女明眸皓齿,将裤腿卷起,裸露出雪白如玉的两截小腿,此刻正俯身弯腰,于溪流中挑挑拣拣着花花绿绿,色彩斑斓各异的石子。

    阿飞认得青年与少女。

    郦城内城有三大修仙家族,势力最为强盛,分别为魏姓、金姓、吕姓。

    青年便是魏家老爷子的嫡长子,叫魏集。

    而少女则是金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叫金文君。

    阿飞曾听阮静嫂子说起过,魏、金两家老爷子有意联姻,可金文君小姐貌似对这个魏集公子不是太感兴趣。

    魏家公子与金家小姐怎么跑大荒深处来了?

    莫非是为了历练?

    就在阿飞思考间,溪流畔发生的一幕,震的少年不禁张大嘴巴。

    ——

    ps:感谢道友‘夜井’的秀儿,抱拳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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