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萝卜见胡闹要跟自己翻脸,不免有些纳闷:“为啥这么绝情呀?”
胡闹表情严肃:“我这几天一直怀疑:为啥生活变好了我还不长个?原因终于找到了,就是因为你这毒气弹!说好啊,你要是影响我长个、影响我长大后的形象以及影响我找媳妇你可得负责啊!”
胡萝卜没想到胡闹竟然用自己常说的话来堵自己。他委屈地说:“我拿啥负责啊?我也不能把自己的媳妇赔给你呀!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你可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呀!”
胡闹心里好笑,却板着脸说:“那你就让屋里的空气变得清新一点,好让我茁壮成长!还不快点去洗脚?”
胡萝卜一听不用赔媳妇了,立刻跳下地穿上鞋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端了盆水回来,放到胡闹床前。
胡闹问:“啥意思?你嫌我臭啊?”
胡萝卜嘿嘿一笑:“给你也打盆水,省得你去了,看我多贴心啊!我再去打我的。”说完又出去了。
胡萝卜又端了盆水,肩上搭条毛巾回来了。放好盆,他把毛巾扔到一边,脱了鞋子,就往盆里伸脚。
胡闹看到水热气腾腾的,就提醒他:“烫不烫啊?”
可是晚了,胡萝卜已经把脚伸进去了,只听“嗷”的一声,胡萝卜差点没把自己的脚扔到天上去。
胡闹见他躺在床上两脚竖直向上斜伸着一动不动,忙问:“怎么啦?烫着啦?”
过了半晌胡萝卜才回答:“烫没烫着不知道,脚毛肯定是都没有了!”
胡闹看看自己盆里的水,又看看胡萝卜盆里的水,奇怪地问:“我的水温正好啊,你的水怎么看着那么热呢?”
胡萝卜慢慢放下了两只脚,闭着眼睛说:“我不是想好好烫烫脚,去去味儿吗?没想到凉水放少了,差点没给我烫熟了。”
过了一会儿,等水凉点了,胡萝卜慢慢把脚放进水里,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如作啊,如作!……噢吼吼吼……”
胡闹洗完脚坐在床上剪指甲。
等胡闹扔掉指甲回来,却见胡萝卜坐在床上,双手捧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脚仔细地端详着,还闻了一下,小声叨咕:“这也不臭哇,还香喷喷的,这么招人喜欢的大胖脚丫子,咋就会那么招人嫉恨呢?我可怜的宝贝儿!”说着说着把脚凑近嘴边“叭叭”亲了两下。
胡闹目瞪口呆,转而生无可恋。他一头扎到床上,甩掉鞋、拉过被子盖上,头朝墙躺着,再也不说话了。
胡萝卜放下脚问他:“你这又是怎么啦?嫉妒啦?不用嫉妒,你也是我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哎,我跟你说话呢!得了,别生气了,我是不会厚此薄彼的,来,亲爱的小闹闹,让哥们安慰你一下!”说着跳下地直冲胡闹扑来。
胡闹知道胡萝卜想干什么,“扑棱”一下坐起来,指着胡萝卜大喊:“你给我远点呆着啊,你现在嘴上保不准有脚气呢,你再给我传染啦!”见胡萝卜根本不理会,撅着嘴伸向自己,忙一边喊“滚开”,一边把被子捂到自己头上。
胡萝卜一边扯胡闹的被子,一边娇滴滴地喊:“来嘛!来嘛!”
胡闹吓得裹紧自己在被子里喊:“不要、不要!快走开!”
正在这时,就听门口有人奇怪地问:“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呢?”胡萝卜转头一看,是隔壁的蘑菇站在门口。
胡萝卜一脸尴尬地解释:“啊,我们俩同时洗脚,胡闹比我先洗完了,我怕他没洗干净,想帮他检查一下,可是他不同意,你看,这孩子就是这么任性,真是没办法!”
胡闹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掀开被子直喘粗气。
胡萝卜说得像真的似的,地下还有水盆,蘑菇信以为真,“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胡萝卜冲胡闹龇牙一笑,胡闹瞪他:“还不去把水倒了,傻笑什么呀?还装好人?!”
胡萝卜嗔怪地瞪了胡闹一眼:“什么话?本来我就是好银嘛!”转身端起盆故意扭着身子倒水去了。
早上吃饭时,哎呀对老师们说:“今天第一节课是数学,最后一节课是美术,林老师和于老师要上课、还要做相关准备。这样,汉克斯、田老师和郝老师吃完饭跟我一起去签协议、送粮食。田老师,有没有现成的食物?”
田老师点点头:“昨晚上我就准备出来了,随时可以拿走。”
见自己安排的工作,属下都及时地落实了,哎呀很满意。
吃了饭,哎呀扛了袋小米,汉克斯和田老师一人背一袋大米,郝爽老师拎了个装满食物的篮子,四个人往贾村长家走。
田老师还真没少给黄大仙装食物。走没多远,郝爽就步履蹒跚、满头是汗。她不停地换手,嘴里嘟囔着:“怎么这么沉呐!”
走了一会儿,她实在拎不动了,放下篮子擦汗。擦完汗,弯腰再去拎篮子时,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拎起篮子就走了。
郝爽抬眼一看,汉克斯一只手扶着肩上的大米,一只手拎着篮子,看上去非常轻松。
郝爽抿嘴笑了,快步跟了上去。
贾村长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了。见他们过来,打了个招呼,就领着他们直奔黄大仙家。
进了黄大仙家的院门,看到荒凉的院子,几个人都吃了一惊,特别是郝爽,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快步跟紧了走在前边的汉克斯。
贾村长站在屋门口喊了声:“黄喜勤!来客人了。”见没人应声,就推开房门,这时才听到屋里懒洋洋地传来一声:“哎,这么早啊!”
几个人进了外屋,郝爽刚迈进屋子,汉克斯就把篮子悄悄递给她,她伸手接过来,跟着进了里面的屋子。
郝爽一进屋,只觉得眼前发黑,一股刺鼻的气味让她一下捂住了鼻子,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一床破被子。看见他们进屋了,那人才慢慢坐起来,伸手在脖子上挠了挠,嘴里嘟囔:“都来啦,坐吧。”
几位老师把手里的东西靠墙放下,贾村长介绍:“这位是太阳小学的校长,这三位是学校的老师,啊,这位是甲方,也是土地的所有者黄喜勤。”
哎呀主动地说了声:“您好。”
黄大仙并未起身,只是懒洋洋地说了声“哎。”
贾村长知道黄大仙的德兴,怕哎呀误会黄大仙怠慢他们,急忙说:“大家也互相认识了,咱们今天就把租地的协议签了吧,喜勤呀,老师们把粮食带来了,还有些现成的食物,你看一下。”
黄大仙一听立刻下地走过来看了一圈。看到那篮食物,急忙拎到床上,掀起篮子上盖着的布拿起食物就吃,也不理会在场的人。
贾村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从兜里拿出两张纸,递给哎呀一张说:“你们看一下这个协议,看有没有什么异议。”说着将另一张递给黄大仙。
黄大仙头都没抬,边吃边说:“村长,我也不认识字啊,你替我把关吧。我说了我信你,你说咋办就咋办。”
哎呀看完协议点点头:“村长,我看可以。”
贾村长说:“那就签吧。”
哎呀拿出笔来将桌子上的麻将拨到一旁,把协议放到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大家看向黄大仙,黄大仙嘴里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我也不会写字呀,大叔,你替我签吧。”
贾村长说:“这可不行,名字可不能代签,这样吧,你按个手印也成。”
看黄大仙只顾吃也不动地方,皱眉说:“先别吃了,正事要紧。”
黄大仙只好放下篮子,下床汲着鞋走过来,看看两张纸,不知道在哪按手印。
贾村长指着应该他签字的地方,忽然想起来没带印泥,刚要说话,黄大仙已经把大拇指使劲儿按了下去。抬起手来,一个黑手印清晰地印在上面。
众人一脸黑线。
贾村长也顾不得替黄大仙尴尬,让他在每个协议指定的地方都按了手印,然后把两张协议给了哎呀和黄大仙一人一份。
贾村长把屋里闲着的那个篮子给了哎呀,让他们拿回去。汉克斯随手接过来,几个人往外走。
黄大仙在屋里喊了声:“几位,不送了,有空来串门呀!”
几个人感觉有几百只乌鸦从头顶飞过去,谁也没有答腔。
回到贾村长家门口,哎呀真诚地表示感谢。
贾村长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就这么个败家子儿,再好的土地放到他那儿也是荒着,还不如给需要的人种,你们好好用起来吧,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哎呀说:“那下午我们就去地里看看吧。”
回去的路上,几位老师各怀心事。
哎呀是目的达成的喜悦;田老师在想:是不是忙了一日三餐又得忙地里的活啦?郝爽还沉浸在恐怖的氛围中,特别是那刺鼻的气味久久消散不去,让她直反胃;汉克斯则感到纳闷:为什么那个人要呆在小黑屋里呢?他想了好半天也没想明白,就问:“屋子那么黑,他为什么不点灯?”
哎呀说:“我听村长说他太懒了,宁可饿死也不爱动弹,别说点灯了。”
田老师笑笑,“可能是单身吧,没有女人照顾的缘故?不过屋子里的环境卫生实在是太差了。”
汉克斯耸耸肩,“天呐!那么黑、那么脏,怎么能忍受?”
郝爽忽然“哈”了一声,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她歪着头调侃汉克斯:“汉克斯老师,别说,你作为一个单身男老师,可比刚才那个人好太多了。”
汉克斯嘟嘟嘴有点不高兴,“为什么拿我跟他比?”
郝爽瞪了他一眼,“夸你还不行?”
汉克斯愁眉苦脸地说了一句:“心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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