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的眼神逐渐凝聚成一片幽深的寒潭:“哼,难道连本座的情面,你也敢于无视不成?如今此案已判,为何还不允许他们相见?莫非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的话语低沉,犹如雷霆在寂静中炸响,令人胆颤。
张大成闻听此言,双腿瞬间如同触电般颤抖,几乎站立不稳,面色苍白如残月下的白纸,颤巍巍地躬身行礼:“不敢不敢,侯爷有令,下官焉敢不遵!”
“传令下去,立即带人犯钟黎上堂!”林修的声音冷冽而坚定。
“遵命!”县衙中的差役闻声,急匆匆奔向监牢的方向。
张大成脸上露出的那一抹微妙变化,没有逃过林修锐利的目光。他已经猜到,关于钟黎的案子必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为何张大成会有此等畏惧之态?
林修并未戳破这一切,而是耐心等待,静观张大成接下来如何演绎这场戏。
不多时,一阵刺耳的金属锁链声自衙门之外传来。钟馗的心陡然揪紧,他忙转身望去,只见一位女子,手脚均被铁枷束缚,形容枯槁,全身沾满了斑驳的血迹。
钟馗的眼泪瞬间滑落,几步疾冲上前,紧紧握住眼前这位女子的手。“妹妹,你受苦了!”他悲痛地说道。
此刻,女子缓缓抬起失神的眼睛,面部肌肉僵硬。看到眼前的钟馗,她的神情骤然激动起来,“哥,是你吗?你,你不是已经……”
“正是我,妹妹,你看我现在已经借林修大人的力量,得以重返人间。”钟馗答道。
钟黎的眼圈泛红,泪水涟涟。“那这么说,哥哥你现在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她声音颤抖地问。
钟馗连连点头,向钟黎详细讲述了自己如何遇见林修,如何倾诉冤屈,以及在林修的帮助下得以重返阳间的过程。
这对骨肉相连的兄妹情深意重,相依为命。如今得知兄长复活的消息,钟黎欣喜若狂,甚至比自己重获自由更让她欢欣鼓舞。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感染到钟馗,因为他这些年身为孤魂野鬼,始终牵挂着的就是他的妹妹。如今好不容易还阳,却发现自己与妹妹竟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杜平为何会被杀害?你如实告诉我!”钟馗催促道。
钟黎点头抽泣着准备回答,正要吐露真相之际,一直在林修身边的张大成突然厉声呵斥,打断了她的话语。
钟黎闻声转头看向张大成,眼中满是惊惧。而此刻的钟馗则是怒火中烧,转身欲朝张大成扑去。
林修在一旁冷笑:“张大人,你刚才此举何意?”
“侯爷息怒,这女子狡猾,满嘴胡言,万万不可信其诡辩!”张大成立即惶恐地躬身致歉。
然而,林修眼神中的笑意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森寒的气息。即便张大成察觉到了这份寒意,心中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恐慌。
“张大成,今日本官在此,你屡次阻挠,是否此案果真存在疑点?若果真如此,本官就算不想插手,也无法置身事外了。速速将此案卷宗拿来,我要重新彻查此案!”林修语气冰冷地命令道。
一听此言,张大成惊骇不已。他没想到林修竟然真的要重启此案调查,刹那间,冷汗直冒。
此时,赵胜带领着本县的差役,捧着钟黎谋害杜平一案的卷宗走上前来。林修接过,迅速浏览一遍,脸色愈发沉重。
林修猛拍了一下桌子,“张大成,此案可是你自己判决的?”
“是,是下官亲自主持断案!”张大成忙低头回应。
林修冷哼一声,“哼,此案破绽百出,诸多情节与事实不符。你身为终南县县令,百姓之父母官,不但没有将此案彻底查清,反而草率结案。莫非你心中有鬼不成?”
林修一番质问,如同利剑般直指张大成心扉。话音刚落,张大成两腿直打哆嗦,冷汗涔涔而下。
杜平是终南县本地富绅,早年与钟馗交好,曾出资帮助钟馗赴京赶考。钟馗去世后,杜平视钟黎如亲妹一般照料,直至一年前发生命案。
原来,因见钟黎孤身一人生活艰辛,杜平便将她接到家中同住。然而,杜平家中有一位夫人梁氏,出身豪门却性情泼辣,对于钟黎的到来自然不满,时常言语刁难,恶语相向。
终于,在一次愤怒之下,钟黎愤而出走,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住所。尽管杜平也曾严厉责备过梁氏,并试图劝说钟黎回家,但她和钟馗一样,宁愿忍受清贫也不愿再寄人篱下。
无奈之下,杜平只能每隔几天派人给钟黎送去衣食钱财。钟黎感激涕零,也会时常制作一些糕点回馈杜平。
然而,在某一天,杜平食用了钟黎赠送的糕点后不幸中毒身亡。梁氏为此勃然大怒,将钟黎告上县衙,并在严刑逼供下,迫使钟黎承认自己杀害了杜平,最终被判死刑。
这就是整个案件的经过,但在卷宗中并没有提到钟黎究竟是如何毒杀杜平的细节,只提到杜平在食用了钟黎送过去的糕点之后中毒身亡。
这样一个简陋粗糙的审理过程,充斥着无数漏洞,如此轻易结案,与草菅人命又有何异?
张大成满面惊慌失措,林修的目光也越来越寒冷。“此案疑点重重,本官今日必将此事彻底审明,来人,传唤原告梁氏,让她上堂接受询问!”林修下令道。
“遵命!”差役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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