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仔,我没看出来,你还真有几分胆量啊。”
沙田荣被我抓住头发,摁在桌子上。
纵然刀就抵在他的脖子上。
可他却丝毫面不改色。
也的确算是一号人物。
据说曾经在社团里也是十足的威风。
能当高层,想必也是有些胆色的。
然而沙田荣淡定。
可陈观泰却着急了。
他指着我说道:“陆文召,你快点把刀放下来,别伤了荣哥。”
师爷苏也跟着随声附和:“对,荣哥一把年纪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全家命都赔不起。”
我也懒得理会。
只是看向他们所有人,自顾自的说道:“还有三十秒!”
我看了一眼程欣。
后者脸上竟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反而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心中不免暗想。
这女人到底是有多么胆大?
“行了,别数了。”
尤伯这时候突然抬起手来,拿着手中的手杖,轻轻敲了敲桌子。
“葵青码头,交给你来打理,但不能白打理。”
我点头:“除了加入和记,其他都好说。”
尤伯低头轻笑:“好好好。不逼迫你加入和记,我的要求,也很简单每个月你要给和记交数。”
“可以,具体数字,我会让我的助手,估算出一个金额,刨除利润之后和你谈清楚。”
说完我坏笑着看向他们所有人:“既然大家都是捞偏门的,但是规矩还是要讲的,对吧?”
陈观泰有些不耐烦:“扑街仔,你到底想做咩?”
白头佬也冷笑着说道:“陆文召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跟我们出来混社会的人,要签合同?”
白头佬一句话。
引来所有人嘲笑声。
但几乎也就是所有人的嘲笑声中。
尤伯拿起手杖,轻轻敲了敲地面。
说道:“好,算一个合理的利润分配点,到时候写在合同上。”
众人震惊不已的看向尤伯。
距离他最近的彭佐治。
其实是尤伯的门生。
也是尤伯提携,成为了上一届的坐馆。
他面对尤伯说道:“阿公,这小子太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居然敢和我们谈条件。”
尤伯一如既往的淡然说道:“没关系,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晚辈想要立规矩,那就跟他立。”
我紧跟着对程欣说道:“程欣,拟合同。”
师爷苏接话:“合同我来处理,我是社团律师。”
眼看着事情变得十分魔幻。
和香江社会人谈生意,要立字据走合同。
这或许是其他社团,以及当地生意人想都不敢想的。
我虽心中仍有忐忑。
但最起码,这份合同是买我一个心安。
我知道和记的这群家伙们,没有一个人是信得过的。
换句话说,出来混的有几个人是信得过的?
我从来不相信,白纸黑字能约束这些常年,混迹于法外捞偏门的人。
但最起码是一个约束。
当然,我也有其他的反制措施。
那就是李圣世。
驱虎吞狼。
和记势大,但李圣世他也不是吃素的。
双方制衡,我才有机会出头。
纵然这个机会,属实算是夹缝里生存。
但参天大树都是从树苗开始的。
只不过我这棵树苗,想要长成参天大树需要比别的树木更加努力些才是。
当然有了这份合同,也是避免有一天,眼见码头生意火热。
这群人谁都想把手伸进来分一杯羹。
合同谈妥一些基础条款。
我拽起沙田荣准备离开。
结果,尤伯却敲了敲桌子说道:“慢着,还不能走。”
我就知道,这老东西满口答应我的这么轻松。
一定是没憋好屁。
老庄说过,与人合作。
就是互相让对方不舒服的。
我刚才咄咄逼人的时候。
便已料到,这尤伯也不会让我好过了。
果不其然,尤伯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
先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随后说道:“慢着年轻人,交钱只是我条件之一。第二个便是关于你今天办了这么大一件事,总要给个交代和说法。”
我疑惑的问:“交代?说法?”
“今天你一个人,面对的是我们整个社团。”
“我承认,你今天很有种!”
“但是呢,你要知道,这件事很麻烦。因为,和记在香江是前三的社团。几万人靠着字头的招牌混饭吃。”
“你想从我们嘴里抢下一块肉来,我能理解,我也愿意给你。”
“但你拿刀架在一个元老叔父辈的脖子上,逼着我们把肉吐出来,我也顺着你的意思。”
说完他抬起头来。
肥胖的脸上,一对儿眯眯眼,上下扫视着我,说道:“不过,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决定,不代表社团。”
“可问题是,你今天绑架逼迫整个社团做出让步。没面子的是和记,是我们社团。”
“你今天如果想走的话,就得给个交代。”
“否则,以后谁还给我们社团面子。”
我心中冷笑。
感慨这老东西,还真是会巧立名目啊。
这三两句话的。
就把我给架在了火上。
砰!
彭佐治拍着桌子:“对,没错!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和记的整个字头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陈观泰冷笑,也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阿召,不是大哥我不帮你,你刚才太嚣张了,是得给你一点颜色。”
师爷苏收起合同:“阿召,不如服个软吧,男子汉能屈能伸嘛。”
白头佬阴仄仄的看着我说道:“靓仔,你把你那些,从潮仙找来的私运蛇头找来,也不过几十个人。全香江我们有几万人,你确定要掀桌子吗?”
程欣看向我。
轻声笑道:“没想到啊,这些出来捞偏门的,果然不太讲道理。”
我轻声笑着:“我也没打算和他们讲道理。”
我抬起头看向尤伯:“阿公,那你什么意思呢?”
尤伯说道:“利益,我愿意让。但是和记的脸面,我无论如何也要收回来。”
说完他看了一眼盲晖。
撩开他的皮衣下摆,从腰间取出来了一把匕首,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用这把切肉的刀子,给你十分钟把手切下来。以后生意我们照做,至于社团的脸面,也算你给出了一个交代!”
彭佐治抽出刀子,在手中看了又看,把玩了一通后。
冷笑着说道:“陆文召,盲晖这把刀子是在尼泊尔买的,刀口虽然也算锋利,但这么细窄的刀身,砍手最起码得十几刀,疼都疼死你了,跟别提以后,你就是个彻头彻尾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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