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老汉的奇怪举动闪过我脑海,还有他说的那句话——好几年没买到万宝路香烟了。
我下意识扭头看向柜子左侧,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柜子左侧哪还有蓝色包装的万宝路。
“兄弟,你脸色不对劲啊!缺觉了吧?”
我没敢解释。
胖子坐着抽了几口烟,“嗯”了一声。
“这烟没味道啊!”
我不抽烟,不知道咋解释,满脑子都是老汉咧嘴朝我笑的样子,又想到这店就在殡仪馆边上,头皮便不受控制地一阵阵发麻。
胖子嘟囔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晨七点,张大海推门走了进来。
刹那间,我有想辞职的冲动。
怪不得小小杂货铺店员待遇这么好,但为了钱,我咬着牙打消了这念头。
“不错嘛!”
张大海似笑非笑地朝我走来。
“老板,昨晚……”
我本想把昨晚的诡异经历说一遍,谁知刚开口,就被他摆手制止了。
“顾客就是上帝!咱们服务的宗旨是满足顾客的一切需求!不管遇到什么事,你见怪不怪就是了!”
上夜班的好处是白天不用上班。
离店前,张大海递给我十张百元大钞,说是预支的工资。
这店有些邪,店老板也邪乎,不过看着手里的百元大钞递,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我还是坚定了信念。
要坚持干下去!
骑共享单车回到爷爷留下的三间小土屋,本想先睡一会儿,可躺下后哪有一丝的睡意。
娘的!管他呢!就当看恐怖片了。
既然睡不着,干脆把家里彻底打扫一遍。
四个多月不在家,桌椅家具上一层尘土。
十点多钟,接到派出所电话,说让我去补个证明,女警声音倒是很好听,可表达的意思我实在不明白。
好在能确定不是让我“二进宫”。
签完字,我刚走出派出所办公大楼,就看到两个一身蓝色制服的男人把一具尸体从商务车里抬了出来。
小时候我看过《法证先锋》,认出这俩人是法医。
看样子是抬进去做尸检。
俩人抬着尸体经过我身侧时,忽然刮起一阵风,我下意识歪了歪头,恰好看到蒙着尸体的白布被吹了起来。
呼的一声。
花衬衫,铅笔粗细的金链子,肥胖的身躯。
瞅第一眼时,我只是觉得眼熟,当我视线挪到尸体的脸上后,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竟然是昨晚买南京煊赫门的花衬衣胖大哥。
他昨晚从店里出来后死了?这么巧啊!
俩法医赶紧停下,后面的矮个忙伸手揪着白布,把尸体重新盖好。
我想都不想,两步迈到他身边。
“大哥,他……他咋死的?”
法医盖好白布后,扭头看着我:“怎么,认识他?”
我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
“不……不认识!不过昨晚见过!”
“奥?几点见的?在哪?”
“殡仪馆后面的一家杂货铺里——我是店铺销售员,大约十点半,肯定不到十一点,他去店里买了两盒烟,我还和他聊过天呢!”
我说完,俩人先是怒目圆瞪我,足有十秒钟,高个法医才朝我怒喝:“这是命案,提供假口供以及误导公职人员办案都属犯罪,可以拘留罚款!”
我刚想解释,后面的矮个子又接着说:“人是傍晚六点到七点之间被害的,你说十点多见过他,这不扯嘛!除非见了鬼!”
说完俩人抬着尸体直奔办公大楼。
我整个人都蒙了。
人命案,人家法医绝对不会开玩笑,可是我见到花衬衣大哥时,的确是夜里十点半左右。
什么情况?
难道我真的……
大中午的,我浑身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只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
签了合同,况且都收了预支的一千块工资,这工作肯定得继续干下去,不过等晚上见了张大海,无论如何得讨个说法。
杂货铺夜班从七点半开始,我六点半就到了店里。
等我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说完,张大海只是淡淡一笑,回了四个莫名其妙的字“你很上道”。
他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还是什么都不解释。
“放心吧!记住我的话,只要见怪不怪,就不会有啥事!另外我得告诫你,如果进店的顾客穿一身红,就别搭理他,最好看都别看他。”
奶奶的!这是说的什么鬼话。
第二夜上班,心里更忐忑不安,一直像有只小猫在胸膛里乱挠。
好在十点前没一个顾客。
既然决定干这份工作,那就尽量干好,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嘛!
白天没怎么睡,我坐在柜台后双手托腮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兄弟,能帮我个忙嘛?”
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嘶哑的声音传来。
我一下子被惊醒,看到花衬衣胖子一脸愁容地望着我,他就站在柜台前,几乎和我脸贴脸。
卧槽!
一点都不夸张,我惊得直接弹了起来。
“大哥,你……你找我干嘛……”
我本想说,你已经死了,也不是我害的,可话到嘴边觉得不妥,又咽了回去。
“兄弟,我腿都跑断了,就是走不出这条街,也没见到其他人,你能告诉我这是咋回事么?”
看到花衬衣胖子愁容满面的样子,我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他其实已经死了。
想起小时候爷爷讲过了鬼故事,我便拿出一面镜子递给他。
花衬衣胖子愕然地接过镜子,只瞅了一眼,浑身就是一抖,嘴巴更是张得老大。
“兄……兄弟,这镜子没问题吧!怎么照不出我来?”
他双手紧握镜子,上下左右晃了晃。
面对他,我他娘的也紧张,手心被汗水弄得黏糊糊的。
“大哥,你已经死了!”
觉得时机到了,我直接公布了答案。
“我死了?这……这怎么可能呢!我……我是怎么死的?”
我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大哥,你不记得是怎么来到这条街上的?”
他满脸惊恐地摇了摇头。
想起之前法医说的话,我小声提醒了句:“你应该是被害死的!”
花衬衣胖子浑身猛地一抖,像是疯了一样,双手紧紧抱住头:“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死了他们娘俩可咋办啊!求求你了,兄弟!你一定……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很想绕到柜台前,拍拍他肩膀,好好安慰一番。
可又不敢。
“大哥,事已至此谁也没办法!”我看到他口袋里露出一角的煊赫门香烟,“要么先抽根烟冷静冷静?”
他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烟一点味也没有啊!”
这话昨晚他也说过,当时我并没当回事,此时再听他说,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稍等啊!”
我让他把香烟放到柜子上,然后抽出一根,又在地上画了个圆圈,点燃这根香烟后,放到了圆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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