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说了算?”
“避讳方式很简单!进入死亡漩涡后,无论遇到什么动物,切忌直视对方眼睛,因为死亡漩涡中的都是死物!”
“好!我记住了。”
站在死亡漩涡前,我屏息凝视,然后学着杂技运动员跳火圈的动作,猛地钻了进去。
只觉得眼前一凉,同时一黑,等我双脚落地后,发现眼前是个拥挤杂乱的屋子,扫视了一圈,我随即认了出来,我又回到了一家六口的租房。
这应该是类似于结界的虚幻世界,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看来这就是这一家六口,不!现在应该说的一家五口的思维中。
仔细扫了一遍,房间内果然没有警察和法医们出警及尸检时留下的痕迹,也没有一家六口的尸体,说明这是出事前的家。
想明白了这些,径直走到之前放着两张床的卧室,就在我准备伸手推门时,屋里传来了孩子的笑声。
“爷爷,今天咱们是吃什么呀?”
“蒸山芋,炖山芋!”
“又吃山芋?为什么咱们家总是吃山芋啊!”
“因为山芋好吃,有营养啊!”
“有没有营养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不好吃,我都吃腻了!”
“小宝乖啊!这次蘸着白砂糖吃,可好吃了!”
“沾白砂糖也不好吃,爷爷,咱们能不能不吃山芋啊?”
“那小宝想吃什么?”
“我想吃肉肉。”
“好!等爷爷和奶奶把楼下的纸箱子卖了后,给你买只大鸡腿好不好?”
“好!我还想吃鸡翅膀。”
“行!”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的手僵在了空中,一股心酸涌了出来。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推开了门。
一个满头白发的驼背老头抱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头发竖着,脸上脏兮兮的,穿着一件明显大两个号的衣裳。
很显然这衣裳是捡来的。
见到我,祖孙俩被吓一跳,爷爷赶紧把孙子搂在怀里。
“你是什么人?”
“我是……”
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总不能直接说我是来找他们麻烦,让他们魂飞魄散的人吧!
“我是……我是物业费的——只有你们祖孙俩在家?孩子爸爸妈妈呢!”
“奥!他们都去赚钱了!”
我装糊涂地又问:“家里就一个孩子?”
“还有个女孩,他奶奶带着在楼下呢!同志你来我们家有事啊?”
我知道自己的使命,不过见到眼前的这祖孙俩,我还是狠不下心来。
“按照社区的要求,我们来排查各家各户的基本情况,看看有没有啥困难,社区能不能帮上忙!”
听我这么说,老头直接站了起来,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同志,我们家有困难啊!”
见他这么激动,我其实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但还是继续装糊涂。
“大爷,您请讲,家里有什么困难?”
“我这孙子孙女都到了上学的年龄了,可是……可是学校不给我们入学籍,说我们不符合条件。”
“不符合什么条件呀?”
“一个姓张的片区校长,说我们没有房产证,就不属于他们辖区的适龄儿童。”
原来张呈良不仅仅是一个学校的校长,还是整个片区的大校长。
我早就听说这几年全市都在实行集团化办学,也就是说好几个学校合并为一个教育集团,负责管理几个学校的被称为片区校长。
没想到这个张呈良还是这一片教育集团的大校长。
遇到这样的人,也算是这一家六口倒霉。
“我听说有租赁合同也可以上学啊?你们这房子既然是租的,完全可以让房主提供一份租房合同,需要我们物业盖章或者证明的,我们也可以。”
老头摇了摇头:“说不行啊!如果提供的是租房合同,还得同时提供其它一些证明材料,我们都没啥文化,根本弄不全。”
人类最大的恶便是与人为难!
听老头这么说,我忽然冒出几年前在某本书上看到的这句话。
“我回去和领导说一说,看看社区能不能出面和学校沟通沟通。”
一听我这么说,老头更激动了,赶紧朝着我连连鞠躬道谢。
这让我更心酸了。
实在不忍心下手,也不忍心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吱呀开门声,我转浑身,就看到一个满脸憔悴的青年妇女。
他左手提着个鼓鼓囊囊的破袋子,见我站在祖孙的卧室门口,也被吓一跳。
这让我确定在他们这段思维的世界中,一家人并不认识我。
仔细琢磨,这其实有点与理不通。
死亡漩涡是这一家六口的怨气化作而成的,而他们最强烈的怨气是在选择死亡时的那一刻,以及死亡后的不甘心。
这样的话,他们留在死亡漩涡中的记忆应该充满着仇恨。
“我是社区物业的,来了解一下住户的家庭基本情况,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我把刚才和老头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女人皮肤成古铜色,明显带有少数民族的特点,身高一米五几,体型消瘦,双眼中透着迷茫。
听我这么说,依旧面无表情,他先朝我点点头,然后随手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儿放到了一侧的旧桌子上。
听到动静后,老头也出来了。
“儿媳妇啊!这位年轻同志说能帮宝宝和妞妞解决上学的问题。”
女人这才有表情变化,不过也只是微微张了张嘴。
“真的吗?”
演戏演全套,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骗下去。
“问题不大!我可以找社区的领导沟通沟通,让领导出面和学校沟通,你们的确是海宁小区的住户,这一点物业上就可以证明。”
女人眼神中开始有了光。
“那个姓张的校长会同意么?”
“他凭什么不同意呢?”
女人苦笑着摇摇头:“我们已经尝试过很多次,刚开始我也以为我们不符合上学条件,最近才知道主要是那个姓张的校长故意刁难我们。”
女人这么说,我觉得挺意外的。
原来他已经知道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知道了,应该能想到应对之策,为什么他一家六口还是选择了自杀呢?
“他怎么为难你们?”
我继续装糊涂。
“为了能让孩子上学,昨天下午又去找过他一趟,结果……结果……”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她的双眼却泛红了。
听她吞吞吐吐的话一样,再看她为难、愤怒之后带着娇羞的神色,我也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儿。
成龙说他只是犯了天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难道这真是男人的通病吗?
“大姐,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如果同志你能帮我的俩孩子办好入学手续,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他这话有点答非所问,不过要表达的意思我还是能明白。
只不过眼前的经历让我有点懵。
怎么回事儿?
一家六口的怨恨中只有悲伤和无奈,却没有愤怒。
正在我愣神之际,小男孩跑到了我身前,拉了拉我的手。
“叔叔,我眼睛里好像有东西,你能帮我看看么?”
小男孩虽然穿着破旧的衣服,头发、脸上也都很脏,可眼睛又大又黑,像个大号的葡萄,很是可爱。
一个小孩拉着我这么说,我当然不会拒绝,于是蹲了下来。
我蹲下后,再看小男孩,他脸上竟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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