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地铁站,我的“孙悟空”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司葭,你下班了吗?”他问我。
“我刚准备坐车回家呢。”我说。
他说:“你知道山姆超市吗?那你直接到山姆超市来呗。地铁到家门口那站先别下,再往后坐一站就到了。”
“嗯。好。今天是不是又是你买菜做饭呀?”我弱弱地问了一句,“林飞宇还没走吗?”
李驰轻笑了一下:“对。他像颗牛皮糖似的在我们这边赖一天了。我再不出去躲会儿,估计得长针眼儿。”
我也抿唇笑了笑。
……
半小时后,我和李驰在超市门口碰面。
李驰进门推了辆购物车,我们俩像过日子似的在超市里逛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也坐地铁呀?”李驰问了一句,“你一般下班早不都坐公交车吗?”
“哦。我遇上个一起搭地铁的同事,她要我陪她的。”
“男的女的?”李驰转头看看我。
“女的啊。”我笑了笑。
“那你们学校男老师多吗?”
“多啊。”我故意道,“我们学校一百来号人呢。一大半都是男的。”
“啧啧啧。”李驰听出来了,掐了掐我的腰,“翅膀硬了啊。”
我嬉笑着往旁边一躲,他又伸长手臂把我一下子给捞了回来。
我撅了撅嘴,调侃了一句:“你怎么老打听我身边有没有男的啊。”
这时候,李驰竟半真半假地说了句:“不放心啊。追你追得多不容易,万一被别人拐跑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我有这么不让人放心吗?”我低头用指甲抠了抠推车。
“人傻呗。”他撸了撸我的头发,“容易骗呗。怕你好赖不分,上别人的当。”
我将被他揉乱的头发拨好,瞪了他一眼:“李驰!”
“好好好。不经逗,不逗你了。”李驰见好就收,转移话题道,“哟,这超市还真什么都有卖的呀。居然还有滑雪装备、登山装备啊。”
我的目光被他吸引过去,我们穿过一片户外运动区,地上有撑开的用于展示的帐篷。
我忍不住说了一句:“露营真好诶。上次括苍山之旅还挺让人怀念的。”
李驰诡笑了一下,说:“这孩子,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他是说上次露营的结果是不欢而散,我撇撇嘴,还是噙着笑。
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乐呵呵的我,问:“司葭,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只记开心的事,从不记不高兴的事儿啊?”
我笑着看他:“那不然呢?谁整天把不高兴的事儿翻来覆去地折磨自己啊。人生短短三万多天,当然要开心一点啦。”
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句:“真好。羡慕你诶——”
我抱住他的胳膊,由衷地说了一句:“不过,从今以后,我开心的事就都和你有关了。”
李驰突然脸红了一下,破天荒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随后,他在我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
……
结账的时候,我才知道这超市要用会员卡的。他告诉我,会员卡是林飞宇给他的。
“林飞宇还会办这种超市的会员卡吗?”我惊讶道,“看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子。”
李驰咧嘴露出白牙:“当然是我逼他办的。”
“啊?李驰,你又来了。”我摇了摇头埋汰了句,“真像个痞子。”
“我像痞子吗?”李驰隔着嘴唇舔了舔牙齿,大力拎起两个大袋子,“他无赖赖在我们家,我就不能做一回痞子敲敲他的竹杠啦?再说了,我们买了这些吃的,还不是要请他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
我想,你真是歪理一大堆。你也不是头一回这么干了,我都不稀得说你了。
我看这袋子挺重的,正要走到他身旁帮他一起提,他说:“你又没力气,只管自己好好走路就行。”
我从包里翻出个便携购物袋说:“那你分一些过来。”他笑了笑,干脆把两只购物袋拎到同一边,然后一手牵住我,说:“喏,你拎这个。”
我撒开他的手:“你正经一点啦。我看,下次我们逛超市还是拉个便携购物车吧。这家超市还挺便宜的。以后可以常来。”
李驰说:“我才不要。那是退休的大爷大妈用的。下次我问林飞宇借车开过来。我看到牌子上写免费停车两小时。”
走了一段,我看的出来,东西不轻,他又把塑料袋分到两只手提,小臂青筋都绷直了。我劝不住他,他是那种爱逞强的性格。我便加快步伐:“都九月底了,这太阳还这么晒。”
坐上地铁,他弯腰将两个袋子往地上一放,我这才喘气地看着李驰。
“你刚才跑这么快干嘛?”李驰低头看看我,“这么怕晒呀?你皮肤白着呢。”
我笑笑,我哪里是怕晒,怕你拎着太重才故意走快的。
他似乎想到什么,自顾自笑起来。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你笑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摇了摇头:“没什么。”
“说嘛。”我又戳了戳他的手背,他一把用手掌包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掌比较粗糙,大约是常年练习散打留下来的薄茧,但是这样粗糙的质感却让人莫名有种安全感。
“你真的想听吗?”他低头看看我,眼神很温柔。
我点点头。
他微微俯身贴着我的耳朵说:“我在想,以后我们生了孩子,是随你,还是随我。还是不白不黑。”
我脸一红,耳根发烫,看着自己的脚尖,他话里的意味真让我害臊……
见我片刻没有说话,他忽然有些急了,给我道歉:“司葭,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
我抬起头,懵懂地看着他,他眼里满是惊慌的神色。
我忙笑了笑说:“我没生气啊。”
他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我忽然明白了,曾经有一次他在言语上非礼我,我抛下他跑出了地铁车厢,那件事对他的心理影响很大啊。
我越来越发觉,李驰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的洒脱。他黝黑粗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腻敏感的心。
我立刻顺着他的话开玩笑道:“什么不白不黑的嘛。白加黑好像是种感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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