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林飞宇一个人坐在黑灯瞎火的客厅里，投影仪上又在播放战争片。
这回，李驰没跟他客气，直接打开了客厅的灯。
他只好把投影点了暂停，朝我们看看，然后半是抱怨半是委屈地说了一句：“李驰你们还不回来，我就要无聊得发霉了。”
李驰冷哼一声说：“林飞宇，你就没点自己的事可以做做吗？”
我听出来李驰如此说话多半是因为心情不佳，但林飞宇这个呆瓜简直迟钝得过分，他一点儿也没听出来。
他讪笑一下说：“我这不是边看片子边等胡之菲吗？”
李驰已经无语了，他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啤酒，一罐远远抛给林飞宇，两声啪的气泡声之后，两人遥遥相对开始喝啤酒。
李驰再度暗示道：“林飞宇，时间不早了，你喝完啤酒赶快回家吧。”
“啊？”林飞宇吊着眼梢，表情像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李驰又对我说了一句：“司葭，你先去洗澡吧。”
这时候，林飞宇像是成功解读出李驰的语言密码，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那个胡之菲去哪儿了，你们知道吗？”
李驰耸了耸肩：“她下午不是在公司吗？”
“对哦？”林飞宇恍然大悟，“难怪我打她电话她不接，多半是又在开会。她一个女的怎么这么有事业心，就不能多分点时间给爱情吗？”
我正打开沙发上方的橱柜拿自己的衣服，转头看了眼林飞宇说：“两个人之中总要有人有点事业心吧。有情也不能饮水饱啊？”
李驰附和了一句：“对啊。我感觉相比你每天在家等胡之菲回来，她更需要的是你赶紧帮她打开销路。”
林飞宇被我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夹击之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他两口把酒喝完，将易拉罐投进门口的垃圾桶，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赶我走是什么意思了。我这就走，我不妨碍你们俩行了吧？我去菲菲的公司门口等她下班。”
……
林飞宇走的时候重重带上门。
李驰回头看了眼林飞宇，无语地摇了摇头。
他又看向我，说：“司葭，你过来。我们聊聊。”
我放下衣服，有心理准备的走到吧台前，在李驰对面坐下。
他看了看我，一口把啤酒喝尽，将易拉罐捏扁。易拉罐的声音略惊动了我，我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李驰。
“司葭，你能不能不去补这个课了？”他显然想好了台词，故而开门见山地冲我发难。
他刚才赶林飞宇走，多半也是这个意思。并非林飞宇想的，他想和我卿卿我我，而觉得林飞宇在旁边碍眼，林飞宇一定会错了意。
“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不能说话不算话吧。”我思忖了一下，又说，“而且我答应给他补课的时候，还没和你交往呢。”
李驰苦笑了一下。
“所以就算现在情况有变化，你也不愿意为了我回绝这个……”他的言语略带讥诮，“免费家教咯？”
我鼓着脸颊瞪着他，很介意他故意加重的“免费”这两个字。
见我不说话，他忽然皱了皱眉，有些气恼地说：“司葭，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
“我怎么了？”我冷静地质问了一句，生气的情绪在胸腔里蔓延开来。
“你就不能和那些男的保持点距离？”他鼓着鼻孔涨红了脸咄咄逼人的说，“你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现在的做法真的很像中央空调。”
“啊？！”我顿感气血上涌，腾的一下跳下高脚椅，“李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真的很过分。”
我越想越气，口无择言地说：“李驰，我以为你很成熟，根本不会说出这种无脑指责的话，才和你在一起的。你！”
我别过头，忿忿地说了一句：“你现在跟林飞宇有什么两样！”
李驰拍了一下桌子，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把拽着我的胳膊，恨恨道：“司葭，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我还不够成熟吗？你看不出来，我有多在乎你，多尊重你吗？就因为胡之菲说你还是处女，叫我多让着你一点。”
我愣住了，整张脸都羞得通红，重重地甩开他的手，但他力气很大，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羞愧很快凝聚成愤怒，在我的胸腔里上下冲撞，我回头怒视着李驰，反问：“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处女，你早就把我睡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啊。”他大言不惭道，“你以为呢？现代男女谈恋爱，从牵手到上床还要黏糊个半年，演电视剧呢？”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驰，羞愤的眼泪迅速涌上了眼眶，骂了一句：“你混蛋。”
我一只手被他拉着，一只手用力拿手背擦着眼泪，委屈地哭诉：“你们男的整天就是想这种事，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看我哭了，李驰这才慌了神，他松开我，去洗手间拿毛巾。
我哭着哭着蹲下来，捂着脸，他蹲在我身旁，一声声的叹气。
李驰劝我：“司葭，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然是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的。所以我才不想你去给那男生做家教的。”
我哽咽着说：“你那时候跟健身房的小霞不也走得挺近的嘛。”
“那不一样。”李驰皱紧眉头，“我是男的，我能吃什么亏。”
“我有分寸的。”我辩解了一句，“他还是个小屁孩，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李驰拉过我的手，帮我擦眼泪。
他突然温柔的举动，让我的眼泪越流越多，他拉着我到沙发上，从身后抱住我，他对我道歉：“别哭了。是我刚才太凶了。”
他又说：“你既然提起小霞，你就想想我当时怎么对小霞的？她好心买了东西来看我，我是不是都没留她吃饭？”
我忘了哭，红着眼睛看他：“那天小霞跟你表白了？你拒绝了她？”
他摇摇头：“我就对她说。我有喜欢的女生了，叫她以后别来了。免得我喜欢的人误会。”
“你真这么说的？”我有些自责了，还有些纠结，还有些困惑。
“可是，是那个妈妈拜托我给他儿子补课的。”
“你傻啊。”李驰叹了口气，从身后将我抱得更紧，“司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真的是傻得可爱。人家叫你给他儿子补课，是为了让他儿子高兴。你一分钱不收，还要提心吊胆那男生骚扰你。横竖你都是最吃亏的那一个。甚至……”
“甚至到了，落个好名声都很难。”李驰断言。
“啊？”我不明白，迷茫地看着李驰，“那个男生没对我态度不恭啊。”
“那是现在。你能保证他以后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吗？”
李驰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又说：“你想想，如果他是你班里的学生，那也没办法。但这种情况，你是属于不吃羊肉还惹一身骚。自己挖坑自己往里跳。”
我苦恼极了。他更火上浇油地说：“你不想想当时傅恒受了刺激是怎么对你的。那男生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吧？他现在可是知道了。你还想去给他补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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