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吴狼的笑声再次回荡在大堂,过了一会儿,但见他看着王老实高声呵斥道:
“王老实,你还敢说自己不是逃军,如今真相大白,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小人,小人真不是逃军,小人冤枉啊……”
王老实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劲喊冤。
“住口!”
吴狼厉声打断道:“你还敢叫冤枉,本千户问你,你若真是数次去长生堂求医问药,为何却连蔡大夫都不认识?”
没等王老实辩解,他继续一口咬定道:“这只能说明,你并没有去过长生堂……你只是打着求医问药的幌子,暗地里行逃避军役之实。”
“不不,不是这样的,小人确实去了长生堂,只是没有见到过蔡大夫而已。”
王老实觉得自己被冤枉了,慌忙为自己辩解道。
蔡仲礼捋着胡须呵呵笑道:“这位仁兄言过其实了吧,老夫每日必在铺中坐堂,没理由你来过好几次,却一次都没见着吧?”
王老实委屈得不行:“可,可我真没见过蔡大夫你啊。”
蔡仲礼停住手,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老夫在说谎?”
“我长生堂三十余年的老字号
,皆因老夫常年坐诊之故,岂会拿自家声誉乱开玩笑?”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万一就那么碰巧呢?”
王老实被对方气势压制,瞬间慌了神,正好看到楚嬴手中的药方,急忙叫道:
“我还有药方,对对,就是贵药铺开的方子,还请蔡大夫仔细看看。”
蔡仲礼从楚嬴接过药方,看了一会儿,随后笑起来:“这笺纸倒是有些像我们长生堂的,只是这笔迹……”
他摇摇头,向吴狼要了一副笔墨,亲自照着写了一张单子,吹干墨迹,转身交给吴狼:
“千户大人,这是老夫的墨迹,还请比对一下。”
吴狼随意扫了一眼,露出得逞的笑容:“不用了,还是交给殿下比对吧,这样才比较公正不是吗?”
楚嬴接过蔡仲礼写的药方,看了一会儿,默然不语,随后交给苏立。
“书写圆融,笔划流畅,看不出丝毫斧凿的痕迹,确实没有作假。”
苏立看完之后,对着楚嬴轻轻摇头,表情略微凝重。
他是正宗的进士出身,才学深厚,辨认笔迹这方面的功力,肯定毋庸置疑。
楚嬴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们此刻陷入了一个诡异的阳谋。
明明楚
嬴心里十分清楚,王老实并没有逃军犯法,偏偏他们提供的人证物证却全被对方驳倒。
王老实既不认识蔡仲礼,药方的笔迹又对不上。
这样下去,坐实罪名几乎是板上钉钉。
“殿下怎么不说话了?”
吴狼皮笑肉不笑,故意等待了一会儿,反将一军:“若是殿下没有新的证据,卑职可就要依法结案了。”
楚嬴一时也想不到办法,沉默片刻道:“此事必有蹊跷。”
吴狼冷冷一笑:“那就请殿下拿出证据。”
楚嬴面无表情道:“本宫暂时没有证据,但,王老实你不能动。”
“卑职依法行事,请恕难以从命。”
“如果本宫非不准结案呢?”
“卑职说了,恕难从命!”
“那可由不得你!”
楚嬴目光一凛,回头看了崔肇一眼,崔肇立刻带着人冲上来,准备抢人。
“好大胆子!”
吴狼脸色一沉,厉喝道:“给我拦下他们!”
“唰唰……”
巴图一伙纷纷拔刀,拦住众人去路,一个个凶神恶煞,似乎打算动真格的。
“让开!”
崔肇也不客气,拔刀直指对方,雪亮的刀身映出他的双目,是一样的冰冷和锋利。
身后士兵们见状,也
相继拔出腰间朴刀,与对方形成对峙局面。
一时之间,双方剑拔弩张,争锋相对,形势一触即发。
“殿下如此枉顾国法,就不怕卑职一封奏疏,直接告到总督大人那里去吗?”
吴狼也没想到,为了一个匠户,楚嬴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他终究舍不得放下顺城的所有基业,同楚嬴拼个你死我活,先一步伸手制止了自己人。
“哼!此事是非曲直,尤待商榷,你这么急于将人定罪,谁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楚嬴毫不客气地揭开吴狼的真面目,凛然喝道:“而且,你公然纵容下属对本宫举刀,如此大逆不道,是想要以下犯上,弑君造反吗?”
吴狼死死盯着楚嬴,深吸口气,极力压下心头的杀机,道:“卑职当然不敢,不过,审判犯军乃是卑职的职责,即便是殿下,也无权随意干涉。”
“你搞清楚,顺城是当今陛下亲自赐予本宫的封地,本宫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楚嬴身躯挺拔,用手指着地面,气势凌绝如北燕亘古绵延的山脉:“一切的不平、冤屈、迫害……只要发生在这片土地上,本宫,就有权过问!”
这句话,彻底撕破了双方保
留的仅存一点默契。
在此之前,顺城的实际主宰都是吴狼这个土皇帝。
可当楚嬴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意味着,他内心想要夺回权利。
双方,再无回旋余地。
认清现实的吴狼,反而平静下来,右手缓缓按住佩刀,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波动:“
既然如此,殿下可以试试。”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深邃海面,这时的吴狼,才是最危险的状态。
这说明,他已经对楚嬴起了杀心。
“还请殿下退后。”
崔肇感知到对方身上强烈的杀机,露出一丝忌惮,连同其他几名亲卫,一起护在楚嬴身前。
“本宫不退。”
楚嬴纹丝不动,迎着吴狼冷酷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本宫倒要看看,是否真有乱臣贼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本宫妄加刀兵!”
前世身为特种精英,尸山血海里都打过滚,楚嬴又岂会被这种阵仗吓到?
况且,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每日坚持锻炼,如今体魄大涨,也并非全无依仗。
至少真的打起来,不说杀敌,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千钧一发之际,周光吉突然站了出来:
“殿下,吴千户,还请两位暂且罢手,且听在下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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