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世上有一种极为难得的爱情,叫作一眼万年。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在脑海里和你度过了余生。
其实之所以难得,多半应该是一种幻觉。
不过是大脑有预谋地分泌出荷尔蒙,间接通过欲望所支配的一场生理冲动。
说白一点,就是馋对方的身子,俨然在世颜狗一枚。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男女之间的交往,往往没有想象中的这般纯粹。
譬如说对待感情坦诚的态度,有时,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动物。
小黑在嘶鸣,急促而狂躁的声音近乎于咆哮。
它仿佛看出来,刚寻到的伴侣要离开它了。
两头母驴的情绪也表现得十分不安。
它们也不想离开小黑。
以至于,当和楚嬴的矛盾化解,萧玥派人上前准备物归原主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两头母驴似乎认定了小黑这头‘驴界吴彦祖’。
任凭两名草原壮汉抓住缰绳,四蹄牢牢盯着,死活也拽不动,还一个劲往驴车靠。
两人就像拔河一样拼命角力了一阵,实在吃不消,只能呼唤同伴。
又上了两个,还是不行,直到增加到第三个人,才勉强拖得动一头。
这样下去显然不行,萧玥凝眉片刻,抿了抿枫红色的唇,主动找上
楚嬴,掩住尴尬道:
“这位公子,不知你们此行可也是前往法隆寺?”
楚嬴抿了口茶,视线落在她诚挚且娇美的脸蛋上,点头道:“不错。”
“那……能不能请公子一行,和我们结伴上路?”
不等楚嬴开口,这位草原女子解释道:“不瞒公子,一来,我们此行也是去法隆寺,刚好顺路。”
她瞥了眼一公两母三头犟驴,似有些头疼:“二来,那头黑驴是公子家的,看这情况,若公子不肯动身,只怕另两头也不肯离开。”
才闹了不愉快,这么快又被邀请结伴上路,饶是楚嬴也有些不适应。
放下茶杯,抬手将眼前的高山流水指了一圈,笑道:
“此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萧小姐何必这么急切,不妨坐下喝杯清茶,再慢慢上山不迟。”
“这……叫公子失望了,我等确实没这么多时间。”
萧玥眼底隐隐露出一丝焦急,郑重拱手:“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楚嬴沉吟道:“可我们这茶才喝到一半……”
萧玥默然片刻,掏出一粒银子放在桌上,再次诚恳道:“拜托公子了,此间事了,之后奴家必有重谢。”
重谢二字引起了楚嬴的兴趣,半开玩笑地笑道:“如何重谢,莫不是,要
将那木箱里的东西分与我一两件?”
这话一出口,萧玥俏脸明显僵了下,一道蕴含怒气的声音突然闯进两人的交谈。
“你别做梦了!”
才被教训了的于康,似乎并没有汲取教训,恨声道:“小子,我警告你,休想用你刚才威胁我的手段,来对付萧玥!”
他接着哼了一声:“若不是这里就在法隆寺脚下,萧玥又不想继续节外生枝,你以为,你刚才真威胁得了我?”
“实话告诉你,我磕头道歉只是给萧玥面子,这回可就不同了。”
他又近前了一步,用冷酷的嗓音威胁道:“你要是敢拒绝,耽误了我们的正事,就算是她,也休想阻止我报一箭之……”
“够了!”
萧玥冰冷的眸子瞪着他,打断道:“要我说几遍,你别插嘴!”
于康脸色愈发难看,这次没有让步,登时抬高音量:“那你说怎么办?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我……”萧玥张了张嘴,咬下银牙,“总之,这次族中让我做主,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你……好,不管就不管,这小子油盐不进,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说动他。”
于康怒哼一声,甩袖走到一边。
萧玥不去看他,平静地深吸口气,微微屈身拱手给楚嬴致
歉:“不好意思,公子,于康他也是关心则乱,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楚嬴看了她几秒,觉得这妞人品还不错,起了恻隐之心。
直接一拍大腿站起来,叹口气:“好吧,看姑娘也算知书达理,适才也算帮了我们一把,在下姑且就随你们走一遭。”
“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萧玥忙又下拜,风从她耳后的缝隙穿过,撩动发丝轻舞,倒映着湖水般的瞳,湖面上漾着难言的喜悦和感激。
“大名不敢当,萍水相逢,在下姓楚。”
楚嬴礼节性地拱拱手,既不亲昵,也不疏离。
“原来是楚公子,请。”
“萧小姐请。”
两方人马合为一处,一起向着山上的寺庙进发。
公驴小黑这回不叫唤了,一路上和两头母驴耳鬓厮磨、恋奸情热,连带着驴车也跟着颠簸了不少。
只是苦了楚嬴,被迫欣赏了一段兽与兽。
哪怕阅片无数的老司机,面对没有素人女性角色的演出,也只觉得索然乏味。
好在最后这段旅途很短,糟心只是暂时的。
本来楚嬴一直以为,到了法隆寺,一切就会好起来。
没想到,更糟心的事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请回吧,今日蔽寺大开
山门,主持方丈有贵宾要见,谢绝一切访客。”
暖日长空,苍山佛寺,古意盎然的山门牌坊下,一名负责接待的知客僧,神情恹恹地将拜帖交还给萧玥,没有替他们引路的打算。
这副轻慢的态度,顿时惹怒了于康,指着边上鱼贯入内的香客,上前理论:
“你这和尚……这些平头百姓都能进去,怎么反倒将我们拦在外面?”
“这些都是进庙烧香礼佛的香客,当然无妨。”
那知客僧将他上下打量几眼,轻笑一声:“可是你们要见的是主持方丈,谁知道你们想干什么?自然得另当别论。”
“你说什……”
于康还要说话,被红衣女子拦住,态度恭敬地合掌道:
“这位大师,烦请你通报一声,就说有故人从大雪山那边来,相信不思主持知道后,一定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和尚不耐烦打断:“我说女施主,你咋听不明白呢?”
“都说了,主持今日有贵客要见,顶尊贵顶尊贵的贵客,你是吗?”
萧玥哪知道什么顶尊贵的贵客,张了张殷红的小嘴,一时答不上来。
这时,身后驴车上传来一个明朗的声音:
“她不是,我才是,速去通知不思主持,就说贵客已到,该出门迎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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