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楚嬴的请求,袁同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毕竟,别看袁府是燕都的名门望族,表面光鲜,实则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难处。
一般这种家族,最擅培养的就是人才。
然而后辈子弟中,一旦人才多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譬如,为了学以致用,人才培养出来,总得给安排一个差事吧。
这便是麻烦的根源。
那些有真才实料的人才,自然不愁好去处。
麻烦的就是那种本身就是半瓶水,偏偏还自视甚高,觉得怀才不遇的‘人才’。
给谋个有前途的重要职位吧,他们往往又不能胜任,反而还会连累家族的名声。
可若安排些脏点累点的活计吧,他们本人又瞧不上。
大多会赖在家里白吃白喝,让族中花钱养着。
这样一群人,是最令当家之人头疼的。
如今,楚嬴主动登门,抛出雇佣子弟这支橄榄枝,叫袁同怎能不欣喜若狂?
在他看来,反正只是教授一群蒙童,不需要多高的学问,这些族中子弟足以胜任。
事少钱多离家近。
最重要的是,还能帮家族创收!
这么理想的工作,简直就是为袁家那些不成器的后辈,量身定做的一样。
袁同越想越得意,哈哈一笑,准备弄套说
辞让楚嬴将族中的‘半桶水’全部打包:
“哈哈,原来楚公子请求的是这种事,不瞒你说,我袁家诗礼传家,别的没有,要说这人才……”
正自吹自擂的当口,一个书童模样的家仆忽然冲进来,离着老远就跪地大喊:
“老爷,不好了,少爷他……少爷他又说要出去!”
袁同瞬间拍案而起,骂道:“混账东西,这才吃了亏多久,又变得不长记性了,老夫刚刚教训他时,还答应得好好的,说这几日不出去……”
蓦然,他看到神色异样的楚嬴,惊觉失态,赶紧敛了火气,轻咳道:
“咳咳,少爷又要出门吗?也好,不过出门前,先让他过来拜见了贵客,免得失了礼数!”
说完挤出一丝笑容,冲楚嬴尴尬地笑笑。
半盏茶工夫之后,一个不耐烦的年轻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爹也真是的,非要我过来,什么贵客,能比出去陪颜少更重要……”
听到这通抱怨的袁同,将脸色一沉,待人进门,刚准备训斥,却听来人见鬼般一声惊呼:“是你?!”
“……”
袁同一呆,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到楚嬴揉了揉眉心,忽然露出一丝苦笑。
日,草率了,怎么会在这遇到他?……楚嬴望
着脸上还残留着淤青的风流才子,半晌,强笑着拱了拱手:
“这不是四大才子之一的袁兄吗,没想到,你竟是袁家主的儿子,果真是虎父龙子,一表人才,失敬失敬。”
袁敏行一看到他,就想到昨天在天香阁被揍一事。
一想到被揍,脸上的伤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隐隐作痛。
岂有此理!你殴打了我,居然还想一笑而过?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盯着楚嬴,眼中射出仇恨的光:“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还没报复够……?”
“呵呵,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怎么会在这……对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楚嬴打着哈哈,心里却已经凉了半截。
尼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小子眼睛这么红,今天这事是要黄的节奏啊!
就在他顾左右而言他的当口,袁同像是发现了什么,看了看楚嬴,又看了看袁敏行,道:
“敏行,你和这位楚公子难道认识?你说的报复,又是什么?”
“呵呵,认识,当然认识……爹,你昨天不是一直问,孩儿是被谁打的吗……”
袁敏行望着楚嬴冷笑连连,答案已经昭然若揭,袁同凌厉的目光瞬间锁定楚嬴,怒道:“原来是你!”
没有一点犹豫,袁同啪的一下
拍案而起,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真是套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知不知道,我儿从小,连老夫都舍不得打一下,你却竟敢向他动手!”
“哼哼,今日你来得正好,倒是省了我去寻你,来人啊,将这小子抓起来,老爷今天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他一声令下,那管家果真离开去叫人了。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袁敏行,见状,顿时吓得脸色一白,三魂也随之丢了七魄。
昨日为了不让他爹受到惊吓,他一直没有透露打人者的具体身份。
此刻看到袁同作死想要虎口拔牙,他赶紧阻止道:“不可以,爹!你还不知道他是谁……”
“老夫管他是谁!总之,谁敢打伤我儿子,我就叫谁好看!”
护犊心切的袁同,霸道地打断儿子的话,瞪着楚嬴的目光愈发凶狠和坚定,像是在表明自己报复的决心。
袁敏行张大嘴巴,呆愣片刻,赶紧又道:“不是这样的爹,他是……”
谁知,才刚一开口,又被袁同不耐烦地打断:“他是顺州来的是不是?你当我不知道?”
摆了摆手,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行了,又没叫你出手,这事自有爹给你做主,你只管看着就行!”
在他看来
,一个顺州来的毛头小子,连听都没听过,来历再大,还能大得过他们袁家?
他今天非要找回这个场子不可。
只是,这话却让袁敏行大脑险些宕机,还以为他爹已经知道了楚嬴皇子的身份。
可若是知道的话,为什么还敢出手呢?
任他想破脑袋,也始终想不明白。
眼看着十余名家丁被召集过来,生死攸关之际,袁敏行决定最后尝试一次,问道:
“爹,孩儿能不能最后问一句,你真的知道他是谁吗?”
袁同冷冷一笑:“不就是一个顺州来的无名小辈,难不成他还能有什么惊天背景?”
他不知道!
他竟然真的不知道!
袁敏行冷汗哗一下就下来了,呆呆望着自家老爹,心中不知该是庆幸,还是该是后怕。
总归前者要多一些吧,毕竟,最糟糕的事情还没发生,一切还来得及挽救。
他用袖子连续擦了几把汗,这才扭头望着袁同,看似松口气地吐出几个字:
“他是大皇子。”
“大皇子又如何?今天谁都别拦我,别说他是皇子,就算……”
袁同嚣张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望向楚嬴时惊恐的表情,舌头忽然就捋不直了:
“大大大……大皇皇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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