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教人,教一百次都学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财不露白,有了林伟的这次教训,叶行这才懂得这个道理。

    不光是坛子里可能冒出来的值钱事物,就连坛子本身,说不定也是一件宝物!

    有了林伟的教训,又担心坛子里时不时又会冒出来什么值钱玩意儿,叶行在接下来的两天,都是早上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上山,一直在田里干到月升日落才独自背着坛子回到家。

    别说粉碎机了,叶行巴不得动静越小越好。

    就算是把水稻塞进坛子里这个动作,有人经过的时候,他都会用周围的水稻进行遮挡掩饰。

    就这还不得消停。叶行在山里捡到了个值钱香炉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水溪村。

    村子里就那么点儿大,加上林伟刻意把这件事散播了出去。大家都不是能藏住事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搞得就算叶行埋头在田里苦干时,都会有人腆着脸上前搭讪。

    “叶行啊,听说你在山里捡到个宝贝?”

    “是啊,我也不知道,就是个没人要的香炉。”

    “叶行啊,听说你在山里挖到宝藏了?”

    “没有,只是捡到个好东西,其他也没别的了。”

    “叶行啊,听说你偷了林伟家里的祖传香炉……”

    “刘姨!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什么时候去偷他家东西了?那是我在山里捡到的,他看到了,就想据为己有!”

    坏消息是水溪村就那么点大,叶行捡到香炉的事情不到两天就人尽皆知;

    好消息是水溪村就那么些人,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就是谁家丢了一头母猪,要不了半天都能给寻回来。

    你说这香炉是你家祖传的?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林伟他爹娘都不知道有这码事儿啊。

    只是在叶行把田里的水稻清理干净之后,挑着锄头进山挖东西的村民数量就开始明显增多。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山里埋着宝藏,搞得很多人都想过来碰碰运气。

    挖吧挖吧,挖上半个月,自然也就消停了。

    “叶行啊,你给叔指个位置,当初发现宝藏的位置在哪里……”

    “真没什么宝藏!要有我自个儿也扛着锄头上山了!”

    不胜其扰的叶行一方面担心坛子里的秘密被人发现,一方面又不想在山里遇见相熟识的人,到时尴尬不说,还说不定要给他们指路,指完了路挖不到东西他们保不齐又会如何怨恨自己。

    人呐,不患寡而患不均。

    叶行理解村民们的心理,但这不代表他要平白无故承受他们的怨恨。

    一个香炉而已,又不是彩票中了五百万,那么积极做什么?

    坛子这几天也很消停,除了第一天晚上冒出来的香炉,这六七天来竟是没有半点动静。

    “鬼兄,还好你听进去了,不然就最近我家来人多的,说不定连你也要被发现了。”

    叶行还以为是自己那天“让坛子消停些”的话语起了作用。

    反正庄稼都清理干净了,也不用每天到田里去耕作。叶行这几天干脆就闭门不出,屯了些食物在冰箱里,每日除了一日三餐,就只是专心地习武、看书。

    “鬼兄,你最近这么安静,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叶行可不知道坛子另一边的李萱萱正在布阵发兵,与匈奴人的精锐骑兵周旋。

    ……

    说是匈奴,不如用“马匪”来称呼他们更加贴切。

    杂乱无章,毫无秩序,纯粹只是烧杀抢掠,碰见庆朝的军队也不正面交锋,而是快马驱驰,迅速分散离去。

    他们的民族文化就是这样的,挥舞长鞭,驾驭快马,随性而至,以为全天下都是他们的粮仓。

    水草丰茂时还安分一些,一旦没了粮食就要南下中原。

    没有人指挥,也没有什么计划,可能对他们而言就是“肚子饿了,找点东西吃”那么简单。

    蛮族之人,又怎会懂得礼义廉耻?

    破坏和掠夺,才是这些侵略者最为本质的目的!

    没有计划的作战,意味着很难把握他们的行动轨迹,好在李萱萱根据地图绘制出了路线图,提前掌握了他们的行动模式。

    他们的行动没有章法,但他们的想法也很好猜。

    再怎么杂乱无章,有几条必经之路也是他们必须要走的。

    守株待兔,蚕食小股部队。这些天,各将领在李萱萱的指挥下战果丰硕,剿灭匈奴,斩获战马。

    这番举动自然也激起了匈奴人的怒气,时不时地会有斥候在军营四周骚扰,查探情报。

    李萱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怕他们来,怕的就是他们不来!

    要是他们选择撤退,回到草原休养生息,到来年就又会卷土重来,威胁大庆边疆的安全。

    只有在这里,将匈奴的数千精锐全部剿灭,才能换取边疆的长远安宁!

    终于,就在昨天,两军爆发了正面冲突。在李萱萱的指挥下,各个方向的匈奴都未能取得战果。

    反倒是中了她的计,如今只差最后一步。

    此时,她正站在一处悬崖之上,底下是狭长的山谷通道。

    不出意外,半个时辰后,匈奴人的精锐就会合流,从这里突破。

    就在不久前,包围圈收缩,走投无路的匈奴人瞄准了这刻意留出来的破绽,在大军的驱赶下,慌不择路地往这个方向狂奔。

    “听说匈奴人善养牛羊,善驯马。”

    “如今被当作牛羊驱赶,被座下的快马带进死路……会是什么感觉呢?”

    李萱萱不知道,也不想去听他们的临终之言。

    远方,马蹄声咆哮,烟尘飞扬,那是从几个方向汇合于此的匈奴骑兵,见到彼此都不由得脸上露出笑容。

    “哈哈,希尔格!我还以为你被中原的弓箭手给射杀了!”

    “布尔顿!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太好了,我们都汇合了。凭我们的马术,中原人就算是拿着长枪和弓箭,我们也能突围而出!”

    “别说傻话了,四面八方都是大庆的军队,我们只有往前跑。”

    “对,中原人来势凶猛,不能硬敌,先脱离他们的包围圈再说!”

    果不其然,在互相了解对方所遭遇的情况之后,匈奴的铁骑便是不约而同往此路奔逃。

    “务必要等他们所有人都进入其中再动手。”李萱萱的声音很轻,也很冷。

    带着冰冷刺骨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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