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这个祭坛的准备就是为了防止我降临仪式遭到破坏，抱歉啊，恐怕你就是使用你身体里的那股不属于你的力量，也阻止不了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蛇影高声尖啸起来，笑声充斥着嘲讽之色——
“沈辰啊，你太自信了，你以为我会对你毫无防备吗？”
沈辰依旧含笑看着乌尔戈斯，没有说话。
而这个态度也让蛇影的眼眸微微变动，察觉到沈辰的目光看着沐青栀以及身后的天平。
蛇影才冷笑道——
“怎么，想从我的‘容器’下手么？不过很可惜啊，青栀妹妹已经被负面情绪全面接管，这可不怪我呀，要怪就怪你们沈家统治下的帝国吧”
“这个阴暗而崩坏的世界，才让我们青栀妹妹这么善良的一个人过得这样凄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蛇影的声音总是时而娇媚，时而病态。
不过沈辰却还是面色不变，淡笑道：
“是这么吗？”
“沈辰我真的很喜欢你永远处变不惊的表情，明明你就已经输了，却还是一刻不停地散发着雄性魅力，比克塞拉斯那帮低智体可有吸引力多了
“虽然你现在弱小得可怜”
蛇影娇笑：
“让我想想， 你不会认为你是沐青栀喜欢的男人，就能凭借某种崇高而圣洁的爱情让她的负面情绪得到净化吧
“那我可就要重新评估你的智慧了呀哈哈哈！”
蛇影眼眸幽幽，带着胜利的笑意：
“我可是与沐青栀相伴了很久，我就告诉你吧，此时此刻，能有资格让这个天平出现摇晃的，就只有那个叫周雪的人类女人”
“可惜呀，她已经死啦！”
“嗯。”
沈辰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
沈辰手中出现一个铃铛，微晃了一下。
下一刻，一道妇女的灵性之音穿破了空间，颤抖而剧烈的撕裂的泣音，像是携带了某种压抑了许多年的情感在此刻爆发——
“我的女儿啊！！！”
“总督阁下，让我想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坚定我的信念的——就是决心用尽一切卑鄙与不卑鄙的手段，踩在所有人的头顶之上。”
黄邵脸上又浮现出迷茫的神情。
“我不会忘记，那是在我十岁那年，就是我决定轻生的那个黄昏。我站在大桥上，鼻青脸肿，万念俱灰。
“就在我准备跳下去一走了之的时候，一个嘲笑声打断了我。
“有一个男人在旁边抚掌大笑，我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景与他的面貌，不过他说的话一直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他告诉我，若是我死了，那不知多少人会拍手叫好了”
黄邵目光一散，脑海里恍然浮现出一个场景。
那是三十几年前，夕阳余晖洒落在黄土地上的立交桥上，桥边一个半张脸染血的男孩向下几次张望着。
旁边走来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身影，嘲讽了男孩的轻生之举。
最后离开的时候，还跟他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真该戴上眼镜，差点没认出你。”
随着那道声音的响起，沐青栀眼睫毛猛然微颤，灵识之海里兴起了一阵巨浪。
“不！你做了什么？”
蛇影的双眸第一次出现了惊愕。
死死盯着沈辰手中的铃铛，神色出现了刹那的慌乱。
“女儿！我的女儿！”
随着铃铛的摇晃，一个虚幻的中年妇女的面影浮现了出来，眉眼有着诸多皱纹，无比憔悴。在此刻，一声声地叫唤着她的女儿，那个照顾了她七年而不离不弃的女儿。
灵体状态，所发出的灵性之音在沐青栀的脑海里不断兴起波澜。
在某个精神泥沼之中，无法动弹无法出声的沐青栀忽然失神，被污染被引导被控制的意识罕见回归了一丝，她似乎听到了某个七年来一直奢求的声音
现实中，祭坛之上的天平开始颤动，羽毛的那端轻轻下降了一段，沐青栀唇角微动，竟然无意识地喃出——
“妈妈”
“不！！！”
蛇影尖啸而出，刺耳到要穿破耳膜，俯身在沐青栀的耳边呢喃。
“你妈妈已经死了，那不过是残存的一段灵体罢了！不要自欺欺人了！”
“女儿！女儿！不要，不要变成怪物……”
灵体之音一声声地抽泣。
“妈妈？”
沐青栀这次的声音越发清晰，却让蛇影的眼眸愈加疯狂。
因为她能感受到，她所降临的真身，还未与沐青栀的躯体完全契合，已经遭到了——
沐青栀潜意识中的抵抗！
不不！
“罪恶天平”仪式的条件无比地苛刻，必须，必须要“容器”身心的完全接受沉沦才行。
明明，明明她已经将她引入了罪恶的深渊
“够了！你这个蠢女人！你要害死我吗？你母亲死得不能再死了，给我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还有机会，只要这个女人见到真相，说不定会更加绝望。
蛇影开始狂躁起来，沐青栀的意识逐渐被她所放开，回归。
让沐青栀意识涣散，是方便自己对她进行洗脑掌控，没想到竟然沈辰也钻了空子！
她要让这个女人自己瞧瞧，她母亲变成了什么鬼样子，她的负面情绪还有什么可能得到好转？
下一刻，准确的说是两个呼吸之后。
沐青栀的眼角微动，随后睁开了紧闭许久的眼睛。
失神、恍惚、晕眩
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耳边的嘈杂声逐渐清晰，让她的意识更加迅速地回归理性，像是大梦初醒的那种感觉。
她想起了很多事情也在这个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包括——
她的父亲、母亲，她脑海里的那只怪物，那个与她撞见多次的沈家少爷
青都、帝都、废土、尸潮、城池。
人类对她仇恨的呐喊，屠尽尸潮后胜利的欣喜。
人类脸上嘲讽、贪婪、快意的笑容……
一道道画面飞速地闪烁而过
“快，快，你看看沈辰手中拿的是什么？”蛇影在尖叫。
而周雪灵体的声音也越发虚弱，似乎是在逐渐消弭，却依旧一遍遍地呼唤着沐青栀。
沐青栀看向了沈辰的方向，面容掠过了一丝迷惘。
蛇影眼色泛起欣喜，因为沈辰依旧面无表情，手持的铃铛以及灵体毫无顾忌地展示出来，并没有作出任何遮掩。
蛇影转向沐青栀，目光中的她嘴唇先是动了动，随后有些不确定地、试探地喊了一声——
妈妈……你在这里吗？”
蛇影瞳孔错愕一缩，凝实之下，望见了沐青栀那已经失去高光的瞳孔。
她？
在这个时候——
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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