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显然还没有完全散场,还剩下那么几个没睡的人。
比方说小玲和上官心兰。还有不得不陪衬的聂聪和严明。
小玲非要拉着聂聪继续陪着喝酒,然后她要跟上官心兰继续辩论。之前有人,自己又辩不过上官心兰,难免面子上挂不住。
但是现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算辩不过也不会丢面子。
大概这就是高材生最后的倔强吧,从学校出来直接意外来到这里,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上官姐姐,我们后人通过科技天文观测,发现地球是圆的,这中间经历了地心说,日心说。
后来发射卫星到太空,还拍到过地球的画面。我给你看。”
说着拿出手机,找到一些宇宙地球银河系等图片,拿给上官心兰看,并信誓旦旦得说,“虽然制度政治方面,我说不过你。但是科技的力量你不得不承认,你们古人还认为天圆地方呢。”
上官心兰看着手机上那些照片,忍不住惊叹,但是头也不抬得回应小玲,声音不咸不淡,不急不慢。
“天圆地方是盖天说的说法,那时还是殷商时期。后来又有了浑天说,张恒的浑天仪有没有听说过呢?那是用来模拟地星,日月五大行星轨迹的仪器。
不过你这些图片倒是能映证一些宣夜说的看法,宣夜说看来确实是最完善的天文体系。可惜失传了,也就庄子的逍遥游有些宣夜说的影子。
想来应该是在哪个道家后人家藏了起来。”
小玲听完上官心兰的这些内容,顿时目瞪口呆,怎么传说中电视里现代人穿越古代用地球是圆的震惊古人三观的事没有发生呢?
还整出三套天文观说法?
上官心兰看着小玲的样子,“不管任何观点作为主流去影响着人们,总不妨碍其他言论的存在。
所谓视角不同,看到的事物不同。这盖天说虽然愚昧,但是以凡人处于大地看天来说,这就是看到的样子。
浑天说则是星象官员用特定的工具观测计算出来的,自然不是肉眼凡胎视角。宣夜说,自然是我们祖先通过悟道神游太虚所得。
我就不信,你们后世就没有一些愚昧的看法之人。”
小玲古怪得看着上官心兰玩味的眼神,好像又被她说服了。似乎是从同步过来的地球短视频内容里听说过,地球上现在还有很多人认为地球是扁的圆盘,他们不信现今世上的一切宇宙照片。
上官心兰看到小玲吃瘪的样子,顿觉得好玩。小玲现在是心服口不服。
看着聂聪在旁边偷笑,端起酒杯跟聂聪的酒杯碰了一下,“聪哥,喝。”
哼,老娘帮你调教媳妇,你在这看老娘笑话。不给你调教好了,就凭你也想追到手?
小玲的眼神顿时让聂聪感觉到瘆得慌,聂聪默默喝下酒杯里的啤酒,有些求救似的看着严明。
严明默默剥着花生,表示爱莫能助。
聂聪只好和上官心兰聊天,转移话题,先缓解尴尬,“上官姑娘,既然你是从皇都中来,府上又是朝中重臣。现在咱们也算自己人了,能不能讲讲朝中情况。
虽说咱们远离朝中不能做点什么,但是也能多获取点情报,对于未来局势做个时间上的预判,有所准备。”
上官心兰于是收回打趣小玲的目光。
接起话题,“上官家哪算什么重臣。朝中情况其实并不复杂,倒是文武两派挺齐心。
按道理来说文武齐心属于天家忌讳,但是显然这方世界的朝局简单。但偏偏如此简单的朝局,却是很难破。
简直是一力降十会。文以南宫家为首,武以尉迟家为首。偏偏这两家又拧在一起。以至于像我上官家和一些其他小一点的显贵,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聂聪也是皱起了眉头。
上官心兰端起茶来酌饮,小玲已是不胜酒力,严明扶着她回房间去并照顾起来。
司马健招呼着司徒南关旭高田,到棋牌室摆长城了。
现在倒是院中只剩上官心兰和聂聪二人。
上官心兰继续说道:“依我之见,此前大概是因为国师站在先皇或者说历朝君王一边,倒也算君臣同心。
从皇都一路南下而来,虽然有些灾荒地区,也有饿殍,但比起我朝时的天灾人祸而言,尚不算太过不堪入目。
所以朝野上下虽有腐败,但想来都在朝廷可控范围。”
聂聪点了点头,“长久以来,因为国师的震慑干预,其实君臣同心,虽有见不得光的民间疾苦,但都在可控范围。
但如今陛下对民间疾苦的恻隐,夺位导致把国师这边的力量推向了臣子,反而导致失去了平衡。所以未来朝廷将或有不可控方向发展。
如此说来,民间其实有可能会发生暴乱。倒是可以在这方面添点火,只是不能让民间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以防把朝廷的目光吸引到我们这里。”
上官心兰眼睛一亮,“聂先生此言有理。转移朝廷注意力是个方法。如今朝中陛下不在其位,若是其他远离我们这里的地方有暴乱,那么自然而然会让朝廷花些时间和精力去头疼。
韵南郡的情况则需要完全对外封锁。不光要防止朝中的探子,还需要防止流民大量进来。”
聂聪眼珠子转了转,“这样的话,我们在偏远地区派一支武装部队,占山为王,顺便收容流民。甚至可以打出番号。最好吸引一些不得志的商贾。”
上官心兰的思路也被带动了起来,“不光是一些不得志的商贾,还可以让他们配合朝中不得志的大臣们,形成一种对抗两大家族的势力。”
聂聪眼睛一亮,“有点意思。那我们这边就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援助,这样他们在明,我们在暗。
等到这边全郡制度落实完善,工业产业链体系健全以后,逐渐挤压过去。”
两人越聊思路越多,越聊也越投机。
到这一刻,上官心兰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并不是贪图富贵权势之人,虽当皇妃帮忙这方世界上官家族在朝廷中崛起的路子没了,但她有了另外的方向。
而她享受的并不是权势,而是这种运筹帷幄的过程。
之前之所以冒出尝试当这方世界的女帝,是因为女帝这个身份能满足她这方面的需求。
而现在,这里的人很有趣,这里的事物也很有趣。也能不必勾心斗角却仍可以推演局势参与博弈。
权势地位于她来说,不是目标,而是一种成就。而现在,这成就可以以其他形式彰显,又不会因争权夺势失去自我让自己迷失。
就像,和小玲辩论后让对方吃瘪的快感。
而眼前这个并非同时代的人物,能让自己在博弈的过程中酣畅淋漓。
就好像,主公谋士之间的……
我虽不是君王,但享君王之乐,我虽不是谋士,却担谋士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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