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煊默醒来,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她感知到自己身在星辰界;陌生的是,星辰界的气息不再是纯净的灵力。
更为糟糕的是,她的神力被封住了。这让她想做的事,有些寸步难行。
不论怎样,如今已然是这局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踏步走出披星殿,天边肉眼可见的霞光屏障,如碧河清江,波光粼粼。
她轻笑,略带自嘲。
她这是,被囚了?!
这千年的时光,她带着长思隐世于石碑结界,平淡如真。
一朝出世,儿子去渡劫了,夫君成了无心的魔,自己成了待宰的羔羊……
“哎…”她轻叹一句,频频摇头。
【朝圣殿】
魔主慵懒地躺在宽大的龙椅上,睥睨着高台之下的几位“故人”。
金烈眸光深邃,时过境迁,便是如此吧。
三日前,他还是星辰界赫赫有名的战神,而今却成了他人的手下败将,砧板上的鱼肉。
更为费解的是,消失了数年的魔主非夜,突然现身,仅凭一己之力,占据了星辰界。
就连念光这个星辰界之主,也在与他交战后,身受重伤,不知所踪。
大殿之中,熟悉的人,只有他、灵犀、叶欣乃至孑巳。
孑巳是不该出现在此的,毕竟,他早于浮生界娶妻生女,过着不理往事的平凡人。这数十万年来,他与星辰界早就已无瓜葛了。
灵犀眸光冷淡,比起自己如今的现状,她更担心念光的所在,也不知他是否平安?
叶欣,如今的她已然恢复神智,神识清明。她望着高座之上的魔主,是熟悉的旧颜,可不再是熟悉的旧人……
孑巳心有怒气,却不能发泄。因为,他的女儿正在眼前恶魔的手中。
寂静了许久的大殿,宁静终于被打破。
“你有什么冲我来,把我女儿放了!”孑巳怒喝,来了那么久,什么话也不说,女儿也没见到,目的何在?
魔主掀眸,莹白的睫毛,像白羽轻盈扑闪,灵动俊俏。
一把匕首,哐当坠地。“你自行了断,吾便留你女儿一命。”
“非夜,你清醒点,他可是孑巳啊!”金烈喊道。
孑巳曾是非夜的挚友,他怎么能用其爱女逼迫他自戕呢?
“别急,下一个便是你!”魔主含笑,眼神戏谑。
几人微讶,这就是魔主吗?总是说出、做出令人难以揣测之事。
那一刻,他们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再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非夜了。
他,只是魔主。
孑巳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抽出,一道凌光刺目,匕首上清晰可见他的模样。他把匕首抵在胸前,眸光沉然望着魔主,“请你遵守承诺!”
他闭上眸,带着决绝。
“慢着……”一道天籁之音传来,孑巳星眸大睁,转身望去。
魔主端正身子,看向大殿之外,神情淡然。
煊默身着红衣,长发垂立,柔顺光泽。莹白的肌肤,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红唇水润。在她的身侧,五彩的长衫,俊俏的面容,正是阿金。
她走至孑巳身前,浅浅一笑,美人如画。
孑巳回以微笑。
魔主看着这一切,拳头不自禁握紧。
“念念在地牢,阿金会带你去。”煊默说道,含笑的眉目,带有泪花。
孑巳拱手微躬身,以示感激。
阿金准备带孑巳去寻人,却被一道清音拦住去路。
“吾何时准许了?”他的声音极冷。
一瞬间,大殿殿门紧锁,窗户紧闭。殿内昏暗,渗透出寒意,还有阴森。
几人聚在一起,背对成圈,成防守姿势。
煊默透过微光,望向高座,“你到底要做什么?”她的声音也很冷。
她可以接受非夜成魔,也可以接受他无心,可是她还是不忍心,他以如此卑劣的手段,逼迫他们曾经共同的家人,不然,他和念光有何区别?
是啊,煊默早就知道念光有问题,可她还是希望他自己能站出来,为他筑下的错,做出弥补。可他,不仅不悔改,还害得非夜入魔,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可如今,成为魔主的非夜,比念光更难对付。
“令吾不悦的,该死!不过,你若想护他们,吾便给你个机会。”
煊默看不清他的模样,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你说。”
“阿金叛主,该杀;那个人,吾本就要他死。这二人,你可以留下一个。”
闻此一言,众人皆惊。
阿金心下生凉,这不是他的主人,冷血无心,不顾旧情,嗜杀残暴。主人很爱夫人的,怎么会让她如此难做?
孑巳了然,只是担忧煊默,这样的抉择,于她才是万难。可是,他也很挂念女儿安危。
金烈他们几人,也不知如何劝说,如今这般局面,他们也逃不过?!
“煊默,帮我好好照顾念念。”孑巳出声。
煊默制止,刺痛划过手掌,鲜血流出,“凭什么?你自己的女儿,自己管。”
“夫人……”阿金正准备说些什么,煊默抢先说道:“你也不许,不然,我怎么和非夜交代?”众人知道,她指的非夜是非夜。
“你放了他们,我给你更好的选择。”煊默出声。
一阵风过,煊默被带至魔主身前。
“煊默…”
“我没事。”
昏暗的大殿内,众人屏息,时刻警惕。
煊默离魔主很近,可以清晰看到他雪白肌肤处斑驳的黑痕,还有那双阴森恐怖的眼睛。
魔主掐住煊默的脖子,并没用力。
煊默坐在他的双膝上,眸光冷冽。
“说。”他的嗓音清冷,煊默瑟缩了一下。
她拨开他的手,附在他的耳畔,轻声细语。
魔主闻言,嘴角微翘,“你凭什么认为,吾会同意?”
煊默稍离开他,“你没杀我,便是最好的证明。”
煊默如此说,心有颤意,她在赌,赌非夜对她的爱……
魔主环抱着她,可以明显察觉她在颤抖,看得出来,她对他有惧意。
可不知为何?他感受到自己的不寻常,胸口所在的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长了出来。
他喜欢一切恐惧他的存在,这让他很有成就感。可眼前女子的惧意,让他烦躁!
可他知道,她的提议,他很欢喜。
略作沉思后,他便应下了。
可是,最终的结果,只是不杀,而把他们囚禁在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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