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大雪漫天,院中花草皆覆盖上晶莹薄被,亮闪闪的。
姜煊默近来困顿,十分贪睡。屋内点着淡淡的檀香,圣洁宁静,燃烧的炭火,红彤彤的,热烈旺盛,完全撵去了冬日寒意。
玉非夜赶到北地之时,正好是冬至,一家人围坐炉前,吃着热腾腾的饺子,有说有笑。北地的雪很大,连绵不绝地下着,风也很大,呼呼吹着,刮得人脸生疼。
“父皇,儿子想要争一争那高位。”
“看来我儿,是有势在必得的心之所向了。”
玉非夜双手搭着,躬身行礼三次,郑重虔诚。
“既做了决定,那便去做吧,我们一家人,都会支持你,与你同进同出。”
玉朗坤说着,便递给他一个匣子,通体发黑,并无锁扣,只有一面刻有徽记,表明它是正面。那徽记是金色的六芒星,其上有一朵盛开的浮生花。
“这是什么?”
“一个蕴含神力的盒子,是我们玉氏先祖代代相传,说是唯有有缘人才能打开。如今,就交到你的手中,兴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新春伊始年,瑞雪兆丰年,烟火叹流年。
吉安城繁华似锦,万家灯火照亮满城,满城人民灯下携手相逛,阖家团圆。
杜若怀有身孕半年了,宣阳侯府十分看重这个长子,派了许多人侍奉,连稳婆都随时待命。就连如今出门在城中闲逛,她的身旁也有许多护卫跟着,保护她的安全。
姜煊默虽与他们走在一处,但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走到一处游戏小摊,她与小荷驻足观看,那是用竹圈去套物品,套到什么就得什么,看起来十分有趣。一文一个圈,不少人都跃跃欲试,人群围绕,十分热闹。
“小荷,你想试试吗?”她嫣然一笑,美丽的面容,含着纯真。
“公主,恐怕是你想吧?!”小荷打趣道。
“若是本宫来,他这生意怕做不下去了。”
主仆两人,小声趣道。
“哇哦!”
不知是谁,接二连三地投中,惹得在场的人惊呼。
“骞哥哥,你真厉害!”
一道熟悉又动听的声音响起,姜煊默循声望去,正是骆子骞与尹洛桑。
她顿时心情不好,转身就走。
小荷也看到了,冲着那个方向白了一眼。
“真没想到,那贱人真是命大,竟然还活着!”小荷嘟囔,随即想到什么,“公主,你为什么要救她呀?!”若公主不允,她又岂能活到现在?!
姜煊默偏头看她,这时才想清楚,有些迟钝啊!
“本宫想留着好好折磨,岂容她轻易死去?!”她笑着说道,眼神戏谑,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脑袋灵光一闪,她有了个好主意,附在小荷耳旁,轻言轻语。
“记住,一个时辰后,再去找尹洛桑。”
“好。”小荷笑着回应,凡是公主讨厌的,她也讨厌。
春香楼,一间客房内,早已被姜煊默包下。她正在以鲜花沐浴,屋内点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花香,浓淡宜人,香气扑鼻。
“难道是最近吃太多,这腰身竟然粗了一圈?!”她淡淡道,吐槽自己的身体。
也对,最近莫名食欲大振,一日要吃上好几餐,胖是难免的。
她不再多想,开开心心地沐浴。
烟雾缭绕,充斥着整个屋子,待到骆子骞赶来,便被这清香云烟包裹。
叮叮咚咚的水声从屏风后传来,檀香扑鼻,不免令人沉醉,像喝醉了酒一般。
“世子妃,寻在下何事?”他的声音清冷,一如往常。
“过来。”她的声音空灵,带有魅惑。
骆子骞走过去,绕到屏风后,与她对视。
刚才进屋,透过屏风,便见到若隐若现的背影,让他心神一漾。而今他离她那么近,玫瑰花香越加浓郁,烟雾弥散,氤氲着温热的水汽。
“子骞,当真是君子,美人在前,还是如此镇定?”她一手搭在浴桶,一手拄着脸,抿唇一笑,一双狐狸眼,充斥着渴望和魅惑。
骆子骞始终淡淡的,“你屋内,点的什么香?”
“檀香。”她轻声应道,笑得越加妩媚,随即身形之快,来到他身前,紧紧拥住他。
而他并没有反抗,他知道,这就是她要的报酬,她救了桑桑的报酬。
“你对她,也是如此吗?”床榻之上,姜煊默声音沙哑,眸中含泪。
他对尹洛桑,也是如此温柔,让人忍不住陷在温柔乡内?!
“没有。”他轻声回应,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他与尹洛桑之间,从没有做过亲密之事。可她不知。只是觉得他们之间,想必更甚,他更在意尹洛桑,应该都是按照尹洛桑的意思来。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你失诺了。”她淡淡道,一行泪,落了下来。
骆子骞身形一顿,抬手替她拭泪,可始终冷着脸,连句抱歉都没说。
时光久久,浴桶的水凉了。
“这是、血?”
骆子骞的手中,鲜红色一片,令他们神情错愕。
“没事,不要担忧,我带你去看郎中。”骆子骞赶忙为她穿衣,一边安慰道。
难得的,她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担忧。
她脸色发白,小腹坠痛,不用想,她也猜到了。
“这位公子,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老夫能理解。尊夫人有孕,即便同房,也该多多注意。”老郎中提醒道,神情不悦。有的病人有病,大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多谢郎中,我们会注意的。”
郎中开了安胎药,骆子骞付了钱,便抱着她回到宣阳侯府。
没想到,慕阳一早就在后门等着了,身旁还站着神色惊慌的小荷,以及脸色惨白的尹洛桑。不用想,她的计谋,被慕阳知道了。
“本世子的夫人,就不劳骆公子费心。”慕阳赶忙下了台阶,伸手去接姜煊默。
两个男人,眼神交流,刀光剑影,不知几轮?
“骞哥哥。”尹洛桑跑来,大眼水汪汪的,我见犹怜。
“放我下来。”姜煊默冷声道,挣扎着,他只得将她放下来。
人家郎情妾意的,姜煊默不想留在这碍眼。
慕阳见状,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府里走。
“这是安胎药,一日三服。”骆子骞淡淡道,抬起的手中,拎着郎中开的药。
慕阳低眉看怀中的姜煊默,有些惊喜,她有身孕了。
她只是敛眸,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靠着他的肩头。
她也没想到,自己有身孕了,是慕阳的骨肉。
这下子,想走,难了?!
“宣阳侯府不缺这些,骆公子请回吧。”心中高兴,慕阳便不计较他的出现。
他抱着姜煊默回了府中,大门紧闭。
暗夜里,烟火绚烂,泛点华亮。
骆子骞望着紧闭的大门,他知道,他与她,再无可能了。
檀香不催情,是他们动了情,是他对她动了心。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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