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升的话,李彻险些失笑出声。

    我剿灭我自己?

    之前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李彻让大部队都驻扎在城外较远的地方。

    而在他动手杀了那个管事之后,就立刻让人通知部队靠近城池。

    不然李彻怎么敢如此嚣张,他身上还背负着大兴东北的宏愿,那王家全族的命也没他自己的值钱。

    “那狂徒,你等着!”秦升还在不断挑衅,“六皇子兵锋一到,你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李彻看着这堂堂六品知县如同猴子一般上蹿下跳,不禁莞尔:

    “秦大人,你如何笃定六皇子会帮你啊?”

    秦升嗤笑一声:“废话,六皇子乃陛下亲子,朝廷新任的藩王,不帮朝廷命官,难道要帮你这个乱臣贼子?”

    “那我再问你,你可知那六皇子叫什么?”

    秦升愣了一下。

    六皇子在朝中的存在感太低,他还真有些记不住了。

    还是身旁一名师爷打扮之人凑过去,小声提醒道:“大人,六殿下讳彻。”

    秦升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六皇子殿下是叫李彻。

    “你再想想,刚刚王家主喊我什么?”李彻笑眯眯地看向秦升。

    秦升下意识看向只剩一口气的王秉义。

    王秉义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当和秦升视线相对时,终于出现了些许嘲弄而悲哀的情绪。

    秦升突然隐隐约约想起来,自己带兵刚刚赶到时,那王秉义好像的确喊了一声‘你怎敢如此辱我,李彻!’之类的话。

    等等!

    李彻?

    六皇子?李彻?!

    难道说……

    秦升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仿佛见了鬼魅一般,死死地盯着李彻。

    李彻笑着调戏道:“汗流浃背了吧?老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升踉跄着后退好几步,“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皇子!”

    未等李彻再发话,身后杨叔已经取下身上包裹,恭恭敬敬地端出一个金色授印。

    “宁古郡王印在此!”

    别看杨叔上了岁数,声音却是中气十足。

    这一声喊,直接惊出了秦升一身冷汗。

    再一看杨叔手中王印。

    乃通体美玉,外覆金壳,其上雕琢一龙,栩栩如生,腾云驾雾。

    李彻缓步而行,杨叔捧印随行,二人所过之处,亲卫皆躬身退避。

    直到李彻走到众官兵面前。

    官兵们早已被这接连的反转弄晕了头,握着武器的手不断颤抖。

    李彻脸上笑容不再,表情突变肃穆,大喝一声:

    “既见王印,为何不拜!!!”

    一声好似轰雷震,惊得官兵们肝胆欲碎,手中兵器再也握不住,乒乒乓乓地倒了一地。

    李彻抬脚向前,步履稳健,径直走向官兵。

    所过之处,众人无不被气势所压倒,一片片跪倒在地。

    李彻毫无阻拦地走到秦升面前,目光死死锁定对方那对慌乱的眸子,语气威严而缓慢地说道:

    “你瞅啥?”

    秦升人都懵了,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彻也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是魂穿,有的东西是深深刻在灵魂里的。

    不说出来这句话,总觉得缺点啥。

    “秦大人。”李彻调整语气,沉声问道,“如今,是你强,还是本王强?”

    秦升闻言,面如死灰,缓缓垂下头颅,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

    “臣邺城知县秦升,参见宁古郡王殿下!”

    连秦升这一把手都跪了,其他官兵自然不敢再抵抗,纷纷放下武器,跪地齐声高呼:

    “参见殿下!”

    周围的百姓反应更慢一点,他们尚未来得及理解,为何刚才还是当街行凶的狂徒,转瞬间竟成了身份尊贵的王爷?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下跪行礼。

    常凝雪眼看着所有人都跪倒了,自己还站着颇为乍眼,只能轻哼一声,偷偷蹲在地上。

    皇子守边的国策出台后,庆帝就定下了规矩。

    当皇子亮出仪仗之时,二品以下官员无论在做什么,必须行礼。

    纵然你是当朝宰相,路遇皇子车驾,依然要立即停车,恭恭敬敬地立于路旁行礼,直至皇子车驾远去。

    此规定的实施,间接推动了皇子守边之策的推行。

    毕竟朝廷大员都一把年纪了,谁也不想天天给几个乳臭未干的皇子行大礼。

    把皇子们送出帝都,就不会有这种糟心事了。

    李彻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的秦升,心生感叹。

    皇权真是个好东西,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

    他摇了摇头,看向周围的百姓,温声说道:“都起来吧。”

    百姓和官兵们稀稀拉拉站起身,秦升也想屈膝想要站起来,却被李彻一脚踩住后背,重重地踏倒在地。

    “不包括你!”

    秦升猝不及防,被李彻踩了个狗吃屎,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

    他一脸错愕地向前看去,面前是已经快断气的王秉义,两道视线相交在一起。

    两人被迫深情对视,倒是有些过于暧昧了

    李彻踩着秦升,朗声说道:

    “本王就藩路过邺城,亲见王家倒行逆施,公然违背大庆律例,强掳良民充作奴隶!”

    “邺城知县秦升,身为邺城父母官,非但不思约束王氏,反倒为虎作伥,纵容其恶!”

    “二人刺王杀驾未遂,此乃谋逆之大罪!”

    李彻锐利的眼神扫视而去,众人纷纷低头躲避,不敢直视。

    “典史何在?”

    典史是知县的佐官,掌管缉盗、盘诘、监察、狱囚等职权。

    一名小胡子官员颤颤巍巍地走出人群,恭敬拜下:“下官在。”

    “将此二人押到大狱,待本王上奏朝廷,再论其罪!”

    听到李彻的话,秦升疯狂挣扎起来:“六皇子,你身为藩王,无权审判朝廷官员!”

    “你如此行事,破了朝堂的规矩,百官不会放过你,陛下也绝不会容你!”

    李彻对此充耳不闻,只是飞起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

    顿时鲜血四溅,几颗牙齿连根飞出。

    秦升惨叫一声,口齿不清地喊了些什么,已经没有人能听清了。

    李彻低下头,冷笑道:

    “秦大人莫非忘了?现在我强你弱!”

    “按照你的逻辑,现在本王的话,便是大庆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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