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鸢自上次去过方宅后,又让翠红给方学策送去了一些普通的药材,不至于昂贵的让方学策不敢接受。
谁知翠红却气冲冲的回来,与顾青鸢抱怨道:“乡君,您就别管那个呆子了,他真是蠢得让人讨厌!”
“呆子?你说的是那方书生?”
翠红点头,“我见他一人照顾母亲辛苦,便好心帮他们做了一顿饭,结果那呆子硬说什么无功不受禄,非要给我工钱,您说他这人是不是不知好歹。”
顾青鸢闻言一笑,“读书人都会格外在意名声,这倒也无可厚非。”
“可关键是他说我做菜并不是十分好吃,只能按照小菜馆学徒的工钱给我结,这不摆明笑话我吗?”
这下顾青鸢和白霜都忍俊不禁,只能说这方学策当真实在过头了。
“那你可打探出他和许驸马的关系?”
“别提了!只要我一开口说许驸马,他就像被人捂了耳朵堵了嘴似的,根本就是个闷葫芦。”
顾青鸢闻言并不意外,看来这方学策果然与她所料的一般。
白霜见状上前,试探着问道:“乡君,此事是不是有些麻烦?”
乡君若遇到困难,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了。
“确实有些棘手。”顾青鸢沉吟一瞬,而后抬起眼眸,晶亮的眸子让白霜看得失神。
乡君算计人的时候也美得很呢!
她轻轻弯起唇角,笑得一朵带刺的玫瑰,虽然妩媚动人却满身尖刺,“我们再去一趟方宅。叫上云勋,顺便给他上一堂课。”
莫云勋跟在顾青鸢身后,皱眉开口,“我看那姓方的倔得狠,他这般不识抬举,再怎么和他商量也白扯。不如抓了他严刑逼供,不信他不说实话!”
顾青鸢侧眸看了他一眼,点评道:“狠劲有余灵性不足。”
“你莫要小看这些读书人,他们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有些人性子却格外刚强,硬折不弯甚至不在意生死。你越是打压,只会让他们越逆反。”
莫云勋若有所思,“那便利诱?”
顾青鸢勾唇笑了笑,“对于有些人可以,但方学策显然不是贪财之人。”
莫云勋心里一时没了主意,拧着眉思忖着。
两人方行至方宅附近,便听院内传来惊呼打斗声。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民宅!”
莫云勋一惊,“不好了,里面出事了!”
顾青鸢却抬手拦住欲赶过去的莫云勋,云淡风轻的道:“不急,去的快了效果便不好了。”
莫云勋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你安排的?”
顾青鸢浅浅扬唇,一双墨眸缀满幽幽笑意,“这一计叫无中生有。”
待掐算着时间差不多,顾青鸢才又开口道:“进去救人吧,下一步便是反间计了。”
莫云勋进了院子便认出那蒙面的黑衣人是白霜,两人装模作样的缠斗了一会儿,最终以刺客不敌莫云勋“负伤”逃离。
莫云勋扔了手中的棍子,将摔倒在地的方学策扶了起来,“方先生没事吧?”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方学策虽心有余悸,但还是先谢过救命恩人。
“方先生不必多礼。”莫云勋彬彬有礼的样子很有欺骗性,方学策如何也想不到方才便是这位少侠提议对他严刑拷打。
看着走上前的顾青鸢,沉如老松的方学策终是有了波动,他眼里满是遭人背叛的愤怒和大难不死的庆幸。
许青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派人来杀他们母子!
他信守承诺从未与人透露只言片语,可许青非但不信他,竟还对他痛下杀手。
今日若非长宁乡君在,他们母子只怕小命难保。
方学策虽饱读诗书却未经官场磨砺,仍有一颗赤子之心,是以压根就没多想,只庆幸顾青鸢两人来得及时。
他拂去身上的灰尘,对顾青鸢拱手一礼,“乡君,在下斗胆请您相助。”
顾青鸢轻轻勾起唇角,眼中闪烁着精明夺目的光,她虚扶了方学策一把,不徐不疾的道:“方先生别急,有话慢慢说……”
安顿好方学策母子后,顾青鸢细细思忖着方才打探到的消息。
莫云勋冷笑勾唇,“乡君还说读书人清高,可他们却代人科考替人执笔,可见万事钱当道,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原则。”
“一笔稳定不菲的银子和一份未卜艰难的前程,你会选哪个?”
莫云勋也不知道,“选哪个都有道理,哪个也都有可能出错。”
顾青鸢点点头。
读书人最初的目的都是入仕为官造福一方,可权贵世家当道,普通寒门学子便是中了进士也不见得被安排到好的位置,想要往上爬除了能力还要有银子铺路,否则穷其一生不过混个县丞,或是在翰林院做些誊写摘抄的工作。
方学策母亲病重,他没有办法去赌将来,只能与许青为伍。
方学策并非平庸之辈,相反他每次都能帮代考之人中举,而他则只能在众人一次次惋惜之下落榜。
莫云勋显得有些兴奋,这是他第一次尝到“谋略”的滋味,“这次定能将许驸马拉下来!”
顾青鸢的心情却并未因此放松,因为她还不知道永乐长公主会作何选择。
刚走出巷子便见外面人潮涌动,热闹得很。
莫云勋上前拦住一人打听发生了何事,那人显然十分着急,脚步一直踮着,眉目却难掩兴奋的道:“梧桐巷那边有乐子瞧,官差查案意外捉了一对奸夫淫妇,听说还都是大户人家呢!”
梧桐巷?
顾青鸢眉心微动,她记得许青与黄玉竹幽会的私宅便在梧桐巷,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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