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闹的金沙滩上,此时已然听不见任何一人说话打趣的声音来。
虽然对林冲突然听到这噩耗的反应有过预期,但王伦此时看着林冲空洞的眼神后,还是内心猛的一揪。
所以此时的王伦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而是挥手叫朱贵去提了几坛子酒过来。
此时此刻,王伦清楚,林冲最需要的还是醉一场。
醉完后就会好很多了,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
这就跟他得知自己老妈医治无效后是一样的心情。
王伦把酒坛递到林冲的身前,也不用王伦说什么话,林冲直接一把抄过那酒坛就是吨吨吨的猛干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那坛酒见了底后,林冲也随之醉的不省人事了。
翌日。
林冲头疼欲裂的清醒过来。
经过昨日的醉酒后,林冲的心情明显有了一丝改善。
也渐渐有了思考能力。
王伦就坐在林冲的床边,见林冲醒来后,端起一碗水便递了过去。
林冲下意识的接过水碗,也不喝,而是神色憔悴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此时的林冲似乎想起了一个人来。
那人便是他的结拜兄弟,鲁智深。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明明交代过他帮自己照看好自家娘子的啊!
可是……娘子又是如何会被逼死的呢……
而鲁智深那时候又在哪里?
难道,自己终究是错付于人了不成?
林冲目光忧郁的望着王伦,声音有些沙哑。
“哥哥,我想求你帮我找一个人。”
“那人便是我的结拜兄弟,花和尚鲁智深。”
王伦一下便明白了林冲此时的想法,于是,点了点头。
“找人可以,但找到鲁提辖之前,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
林冲眼神中终于多了一丝色彩:“哥哥有话便直说吧,林冲如今还有何事是听不得的。”
门外的晁盖众人听着里面的谈话,个个心里都替林冲的遭遇感到惋惜。
奸臣当道啊!
众人心里如此想着。
就连林教头这种有本事且好相与的人都被奸臣害成这样了。
这个大宋看来也该亡了!
……
“大王!大王!不好了!”
鲍旭正在打盹儿的时候,忽然听见厅外传来小喽啰的报丧声。
正做着美梦的鲍旭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脸上表情随之变的有些狰狞。
不管是谁,被突然吵醒后心情都不会好。
那小喽啰望着上方脸色狰狞的大王,吓的直接给跪在了地上。
完犊子了!
小喽啰心里哀嚎一声,低垂着脑袋,身体抖如糠筛。
大王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通常是要杀人了啊!
鲍旭狞笑着望了那喽啰一眼,反手拿起了放在旁边的巨型阔剑。
是的,他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提着阔剑的鲍旭两步便来到了那喽啰的跟前,目光隐隐有嗜血的味道。
随后,鲍旭用阔剑挑起了喽啰的下巴。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大王!小的不是有意打扰大王美梦的啊,而是真的有十万火急的情报要汇报给大王啊!!!”
小喽啰一脸的惊慌。
大王不会真要杀了我吧?
鲍旭眼睛微眯。
“哦?十万火急?”
由于鲍旭平常时动不动就会杀个人解闷,这小喽啰自然是清楚的,也难怪此时会吓成这样。
虽然说鲍旭很少会拿寨子里的人动手,但这东西谁又说的清楚呢?
“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事十万火急!”
小喽啰连忙汇报:“大王,是这样的,刚才我和二头领正在外出借粮。”
“不料半路杀出来了个奔雷手文泰来,这人一言不合就把二头领给打杀了啊!”
“大王一定要为二头领报仇啊!”
“什么!是谁这么大的狗胆,敢动我枯树山的人!”
鲍旭脸色一沉,愤怒的模样使他整张脸都变的有些扭曲。
小喽啰看着自家大王的模样,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一个叫……叫……奔雷手文泰来的书生……”
“奔雷手,文泰来?书生?”
鲍旭面露沉思之色,在脑海中使劲的搜索着叫这个名字的书生。
说起来,他认识的活书生不多,在他的印象中,书生他见的多了,十个书生里就有九个是死的,还有一个不生不死。
至于这个叫奔雷手文泰来的书生他是真没听说过。
鲍旭冥思苦想,随后,脑中灵光一现,突然就记起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这名书生他没有见过,但听说过。
便是水泊梁山的白衣秀士,王伦。
鲍旭摸了摸下巴,朝喽啰问道:“你可还记得这书生长什么模样?”
“若是记得,与我好好说清楚。”
“那书生是个男的。”
小喽啰想了想后,决定给大王好好描述一番那书生的长相。
只是这话才刚说出口,便看到大王的脸色变的比锅底还要黑了。
这小喽啰也是个小机灵鬼,立即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于是,他赶忙继续道。
“那书生长的很高,穿一身白衣裳。”
鲍旭眼中精光一闪:“果然是他!”
……
另一边,属于林冲的卧房内,王伦思考了许久后,决定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众所周知,林冲和鲁智深自从野猪林分开后,林冲在鲁智深的心中就只是林教头了。
虽然说,林冲肯定是谈不上出卖鲁智深的,之所以会说出鲁智深的住所纯纯是因为林冲他太单纯了。
不过,这事情一直到鲁智深圆寂后都没有和林冲提过一句。
而林冲则是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害过鲁智深。
所以说,林冲一直没有疙瘩,但鲁智深对于林冲是一直心存芥蒂的。
这也是自鲁智深上梁山后没有和林冲说过一句话的原因。
“兄长,你可知你那结拜兄弟为何没有照看好你那娘子吗?”
王伦抛出这句话后,林冲面露疑惑。
“哥哥,林冲不知。”
“还请哥哥替林冲解惑。”
“因为,他那时候被高俅盯上了!”
王伦复杂的看着林冲:“兄长可知他为何会被高俅盯上吗?”
“因为是兄长你害了他!”
“兄长和鲁大师自野猪林分开后,是否无心说过这样一句话?”
“这个值得什么?相国寺一株柳树,我师兄亦能连根拔将出来。”
“兄长可知?就是你这样一句话暴露了鲁大师的住址。”
“也是如此,鲁大师方才会被高俅那厮记恨上,而你那娘子被高衙内逼死的时候,鲁大师那时也是自身难保,正亡命天涯呢。”
说到这里,王伦眼睛微闭,随后缓缓睁开。
“你说,他又如何能照看你家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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