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屋子里火光摇曳,时明时暗之间,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有窗外轻轻拂过的风声。
朱雀嘴巴张了张,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她看来,赵就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让她生出抗拒情绪的,是赵就只是把她当作了一个打手。他们两人可是平级,这样的使唤行为,明显有点僭越。
可是没办法啊,谁叫人家身上带着一层钦差的身份呢?
她无奈的笑了笑,问道:“你找到人了?”
“还没。”赵就实话实说。
朱雀也不在意,反正是迟早的事,也不急于一时,索性先给赵就打个预防针。
“小子,上次你遇刺,我是不得不拼命。这次可有言在先,我和玄武只会拖住对方的小宗师,后面你是死是活”
“我们可顾不上!”
赵就点点头,欣然答应。按他的想法来说,一开始就没指望朱雀能拼命。
一来虽说自己的说辞冠冕堂皇,但毕竟朱雀也不是傻子。想靠着与不关自身利益不相关的事,骗一个小宗师拼命,本来就是天方夜谭。
二来经过上次城外的围杀之后,他就彻底放弃了一网打尽,以绝后患的心思。反而是不断蚕食更加合理,更加容易。
也是基于己方人手不足,且暴露在明处的情况下,最保险的做法。
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收益远低于付出的事,断不会做。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到时候再叫我吧。我还有有事,先走了。”
话说完朱雀毫不留恋,苦着张脸推门走出去。本来心情就不好,一番扯皮下来,心情更差了。
“唉唉,把碗筷带走啊!”赵就在她身后招手叫着。
可朱雀好像没听到一样,脚步不停。好像赵就成了一头吃人的野兽,晚一刻就会吃干抹净,一滴血都不留。
当然,赵就也只是胡乱喊两句,让朱雀帮自己收拾桌子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也不敢做。
等朱雀的身影消失在屋外,赵就才站了起来。靠着门小心翼翼看了两眼门外后,才一把合上门,并且栓上门闩。
生怕朱雀没走远,于是又等了片刻。这才把空间里的九具尸体放出来,一具具排列好。
刚才朱雀打开的瓷瓶,当然不是什么毒药,反而是还没配制完成的解药。
上次在城外的林子里,一共带回来九具尸体。与之对应的,也捡到九张面具,不过很可惜,只有五张面具里还有毒药。
到今天为止,五粒毒药已经用去四粒。如此消耗,也只是堪堪配制出有些许效果的解药。
对于毒药的配方,还是一知半解。
而赵就之所以执着于此,则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闻到玉衡身上散发出的怪异味道。
那种味道并不常见,很是独特。最主要的是,其会散出体外,沾染在衣物上。
可惜赵就知识浅薄,一番努力之后,还是没有配制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他仔细端详着玉衡的尸体。想从中找出独特之处,最后还是跟前几天一样。
除了味道,一无所获。
收起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和地上排列着的尸体后,赵就疲惫的揉了揉眉头。
“难不成,是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其实就是尸臭?”
他好像钻进了死胡同,找不到方向,却又不甘心原路返回。
烦,这种感觉真的很烦。
既然没有契机,索性也不急于一时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放下手头的事,出去走走,散散心。
总不能自己逼疯自己嘛。
怀着这个心思,赵就连衣服都不想换,开门往外走去。
反正只是出去走走,散心而已,又不是成亲,没必要那么隆重。
出了驿站,沿着灯笼的火光,随意的走着。
一路从偏僻走到繁华,论起热闹程度,确实不如补天宝经刚出现时。
不过也算得上热闹非凡,倒是让赵就这个汴州本地人有点吃惊,或许身处江南的汴州本来就热闹吧。
拐过弯沿着河岸散心,河面反射着岸上灯笼的火光,星星点点,宛如一片星河。
赵就纠结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欣赏着美景,此时只想喝壶酒。可惜,河面上没船驶过。
“江南好,江南好啊……”
背着手感叹时,心里却不自觉泛起异样,隐隐约约好像有人在窥视自己。赵就真气运转,回头扫视了一圈,却什么都没看到。
“错觉吗?”
他皱了皱眉,转身往僻静的角落走去。随着周围逐渐静下来,被跟踪、窥视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心里不安的感觉,让他只好走走停停,每过一段距离,便回头看看。
在走过一条小路时,身后轻微的响动让他脚步一顿。尽管声音很轻微,跟微风拂过的声音大差不差,但脚尖落地的“唰”声,还是被赵就收入耳中。
“一个人?”赵就眉头舒展开来。
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回去叫人,但仅仅响动了一次的声音,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能被他轻易发现,肯定不是小宗师。而对方又只有一个人,打不过还跑不了吗?
对于逃命功夫,赵就历来是自信的。
拐过一道弯,正好没有挂灯笼。趁着黑暗,追星赶月施展,残影重重,赵就已消失不见。
片刻,拐弯处突兀走出一个男人,神态诡异的左顾右盼之后,刚想离开,赵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阁下一直跟着我,作为何事啊?不会是因为,我很像阁下的故友吧?”
男人转头道:“确实如此,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
“朱雀七宿?”赵就问道。
虽然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但赵就还是想试一试,说不定就中了呢。
没想到男人听到,变了脸色,沉声问道:“你是?”
“斗木獬,玄武七宿。”
“怪不得。”男人松了口气,脸上紧张的表情也缓解了很多。
笑道:“怪不得你身上有毒丸的味道,想必处理尸体的,就是你们吧?”
猜中了?赵就心里一喜,没想到出来逛逛,还有意外收获。
连忙回道:“确实是我们。在汴州的其他人呢?都死了?不是有两个长老压阵吗?”
“连长老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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