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那年,陆云依长到了一米五八。
穿上土黄色的道袍,再配上一顶帽子,勉强能充当一个一米六的小大人。
拂尘一挥,被老头一脚踹下山赚钱。
那是她接的第一单,老头子担心她说话露怯,悄咪咪跟在身后看了全程。
回来后乐的见牙不见眼,直夸她内核强大,稳如老狗。
自此,她彻底沦为老头的代言人。
轻车熟路的易容换装,踩着约定时间点,出租车平稳的停在了一栋古朴的山庄前。
付了账,她站在门口,遥遥看着整片建筑的风水所在,眉心不由皱了皱。
虽有祥瑞之气,似盘活了一切,可隐隐白光中,却又参杂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而这黑气,竟然跟傅慎言身上的黑气极为相似。
正出神,山庄内匆匆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骨相富贵,天庭平和。
“云天师,久仰久仰。”
核对了身份,陆云依跟着对方往山庄内走。
亭台楼阁,布局绝佳,一看就是经过高人设计。
她正想问问布局之人,忽然听到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淡漠冷厉。
“这位就是让钟总撇下棋局亲自相迎的贵客?”
傅慎言!
这狗男人怎么会在?
陆云依下意识就想跑,脚丫都转开半圈,忽又想起自己易了容貌,当即又转了回来。
她抬眸看向男人,昨夜吸了那么多紫气,今日身上的黑气半点不显。
看来这山庄内的黑气,并不是源自于他。
打量间对上那双黑沉的眸子,她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想怂,却还是习惯性的别开了。
眼波流转时的熟悉感,让傅慎言微微挑了下眉角。
钟阔忙道,“傅爷莫怪,这位是云天师,在圈中名望极高,我家老爷子好不容易才请到的。”
男人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灼灼的如火一般,仿佛要烫开她的衣服,至刺心房。
陆云依低咳一声,面色沉稳。
“钟先生既然有客,那不必陪我,我在府中转转,看看风水细节。”
她说着就要转身往花园方向走。
那边黑气凝成的丝线更密集一些。
“我陪你。”
男人云淡风轻的三个字差点没惊得她一个踉跄。
不会认出来了吧?
这怎么可能?
她正猜疑,钟阔已笑着解释。
“傅爷相陪自是求之不得,当年那位风水师,还是傅爷介绍的,若不是前两年我和夫人出国做项目,也不会让小辈坏了整体构造,说不定老爷子也不能病。”
陆云依心中诧异。
傅慎言身边竟然有技术如此高超的风水师?
难道那人半点都看不出傅慎言身上的黑气吗?
“云天师,走吧。”
熟悉的气息侵扰而来,陆云依本能后退。
“两位辛苦,我去请老爷子下来。”
钟阔躬了躬身,转头走了。
陆云依不好拒绝,只能努力忽视身边杵着的那一大只。
男人却闲庭信步,风水没看完,就将她堵在了无人的角落。
“你是谁?”
长臂撑在墙上,陆云依再退,就是还没有收拾完的建筑垃圾。
她稳了稳心神,伸手从破旧的布包里摸出一张泛黄的名片。
“想预约,排队。”
男人没接,那双又冷又沉的眸子直直落在她的脸上,说的异常笃定。
“你这双眼睛,我一定见过。”
皮相可以改,但五官很难,特别是眼睛。
陆云依心里慌得一批,师父说过,不能在傅家人面前暴露真实的身份。
一旦破局,之前所有努力就会白费。
她努力扬起脖子,却依旧够不到男人的肩膀,气势上就输了一截。
她轻轻鼓了鼓腮。
“如此看来,你我有缘,傅先生,我观你红鸾星动,既有缘,我免费送你一卦。不知你心仪之人,生辰为何?”
男人落在她脸上的眸子又深了几分,眉宇似乎还凝了一下。
片刻后将手臂收回,低头整理袖扣的时候,冷峭的唇角缓缓吐出了一个日期。
陆云依已经抬手准备掐算,听了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日期不是她被傅家老爷子捡回家的时候,胡乱编出来的生日吗?
难道那个要嫁给傅慎言的女人,生日也是这天?
这一天五行俱全,无论配什么属相都是绝佳,挑不出半点毛病。
男人抬眸,“算出来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云依总觉得他这话问的很紧绷。
“你二人,乃天作之合。”
她话音刚落,男人的唇角就勾了起来。
傅慎言很少笑,否则也不会被外人称作无人能摘的高岭之花。
在床上折腾她的时候,倒是经常会笑,可每次笑的后果,都是坏心眼的加倍欺负。
像如此发自内心的幸福愉悦,就连陆云依也极少见。
就这么喜欢那个人吗?
她心里泛起酸涩,转身往前走。
转了一圈之后,很快找到了原因。
钟家的风水局用了生桩。
虽不是人,但也染了血腥,沾了因果。
老爷子咳的厉害,听了这些后面色更加难看。
“还请云天师做场法事化解此劫,价钱好说。”
陆云依从不会嫌钱烫手,又加了两百万,走了个过场。
说了风水局可修缮的地方,却并没有告诉解除因果的办法。
天地万物,生灵皆有命数。
夺了别人的,总要还,老爷子的命,长不了。
离开的时候,她看向傅慎言,“不知傅先生有没有时间送我一程。”
再次坐在那辆限定款卡宴的后排,陆云依没了早上的不适,小手环抱双臂,眸色凌厉。
“我奉劝傅先生不要再跟那位风水师有任何联系,也不要再涉足玄学有关的领域,好好做你的总裁,赚你的钱。”
男人的眸子缓缓扫向她,带着天生贵胄般凌然的威压。
如果不是那些黑气积压多年损伤了根基,以傅慎言贵不可言的骨相,放在古代,便是真龙。
也幸亏他这底子,否则她修炼出来的紫气,他根本承受不住。
可这紫气终究是被赠予的,如果这黑气来源跟那个风水师有关,她可不能为此赔上一辈子。
而且还得看着这狗男人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她会忍不住亲手弄死他们。
思及此,语气更加不悦。
“我不是在吓唬你,那人布的风水局都这般邪性,人绝对……”
她话没说完,男人已经欺压而来。
如梅花般冷冽的气息,盈满鼻翼。
“你……很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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