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德拉星，轨道空间。
一艘满载着喷气摩托骑兵连队的打击巡洋舰脱离了铁浮屠战团的战舰编队，转向矿业世界的另一面，没有遭受重力风暴鞭笞剥离的那一面，前往地表搜索基因原体。
就在这时，肃正号战列舰的舰桥里，坐在侦测阵列前的船员忽然抬头报告：
“可汗，发现一艘民用飞船正在离开地表并向战斗月亮方向飞来，是否拦截？”
“嗯？”
傅青海闻言疑惑地看向屏幕。
屏幕里显示出了一艘小型飞船的身影，几百米的尺寸一看就是那种没办法安装亚空间引擎的普通民船，船身下面有四个巨大的货仓，有可能是为了运输矿石而设计的，单从飞船外表上看并未配备任何武器系统。
这种不具备亚空间航行能力的小型飞船，肃正号的资料库里甚至查询不到它的龙骨编号和舷号代码，只能从外形上粗略判断，这大概是一艘帝国的船，一艘采矿飞船。
这样一艘没有任何舰载武器的采矿飞船，没有立即逃离地表接近崩溃的矿业世界，反而朝着战斗月亮飞来，这是要干嘛呢？
“枭龙大队出动三架战机伴飞。”
傅青海扬了扬下巴下令说道：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
“收到，可汗！”
……
三架剑尾级截击机冲出了战列舰的格纳库，划过一道整齐弧线快速飞向那艘摇摇晃晃慢慢悠悠的采矿飞船，他们绕到民用飞船两侧，星际战士透过截击机驾驶舱看向民用飞船的主控舱，同时开启了机载无线电：
“汇报你的身份。”
采矿飞船仍在飞向战斗月亮，剑尾级截击机继续保持伴飞状态，半响之后，通讯频道里才响起了一个干涩而结巴的声音：
“大大……大人，我是隶属于考德拉联合矿业集团的货运飞船，编号kd-18。”
“告知我们你的目的。”
战机里的星际战士继续询问。
通讯频道里面又沉默了，对方似乎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再明确不过的问题。过了几秒钟后，仿佛收到什么指示，那个干涩而结巴的声音才小心翼翼地回答说道：
“为了……为了运送一件货物。”
货物？
星际战士隔着驾驶舱盖对视一眼。
对方显然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到我们指定的地点降落。”
为首那个星际战士说道。说完，他座下的战机一马当先冲到采矿飞船前面，引导采矿飞船驶向铁浮屠战团所构筑的一块临时登陆场，另外两架战机继续保持两侧伴飞。
……
战斗月亮表面。
采矿飞船降落在了一块平坦场地上面，周围是堆放的弹药补给物资箱子，旁边还有五艘停泊着的雷鹰炮艇和烈焰猛禽炮艇，一群持枪星际战士已经团团包围严阵以待。
采矿飞船停稳以后放下了起落架，伸缩液压连杆支撑在了飞船尾部舱门两边，稳固住了船体以后，船腹下的那个巨大方形货舱才缓缓地打开，尾部舱门落在了地面上。
星际战士们的枪口对准舱门。
在货舱昏暗的灯光之中，一个高大而伟岸的黑影缓缓走了出来，他一步一步地走下了着陆坡，直到整个身体都沐浴在光线之下，舱门外的星际战士这才看清他的全貌。
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尊五米高的巨人，手持一柄金色龙头战锤，墨绿色的龙鳞战甲和龙皮披风，边缘皆有金黄色的镶边，某种巨大的爬行动物的狰狞白色头骨扣在一边的肩甲上。他的面容如碳一般黑灰，瞳孔是深深的红色。
他深沉的目光扫过面前的星际战士。
原来，这就是采矿飞船运送的货物。
……
肃正号战列舰，通道内部。
“沃坎来了！？”
傅青海一边快步行走一边问道。
“是的，他现在就在战斗月亮上。”
青冥小跑着跟在他的身边回答道。
“可汗，雷鹰炮艇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星际战士走了过来说道。
“太慢了，给我一架剑尾。”
傅青海行走间摆了摆手说道。
传送在战锤40k宇宙里是一件风险很高的事，传送甲板每次启动之前都要大量技术人员进行准备工作，所以他等不及使用传送甲板抵达战斗月亮表面。手下已经准备好了雷鹰炮艇，但他还嫌雷鹰炮艇也不够快。
傅青海来到了登舰甲板，找到一架维护好的剑尾级截击机，“噔噔噔”地踏上舷梯，翻身坐进截击机驾驶舱，熟练地启动了这架战机。地勤人员见状立即开始疏散人员清空跑道，并为战团长挥舞着手中的指示牌。
一架剑尾级截击机“嗖”地冲出战舰。
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战斗月亮表面。
……
战斗月亮表面，临时登陆场地。
傅青海操控截击机稳稳降落。
停在那艘小型采矿飞船旁边。
“沃坎人呢？”
傅青海翻身跳下截击机问道。
“他下去了。”
留在登陆场上的星际战士士官指了指旁边一个地下坑道入口，无奈地道：
“我们没办法阻止他，可汗。”
你们当然无法阻止一个基因原体。
傅青海点点头表示了然，大步走向面前这个地下坑道入口，同时嘴里问道：
“你们跟着原体没有？”
“我派遣了一支战术小队跟随着他。”
星际战士士官回答说道。
“好的，通知陷阵大队与我汇合。”
傅青海说着也走进了地下坑道：
“另外，告诉骠骑大队任务终止。”
“明白，可汗。”
第一连队即陷阵大队的铁浮屠终结者是最先一批传送跳帮战斗月亮的部队，目前依然身处战斗月亮深处各个地方奋力作战。傅青海召集起自己的亲卫队，准备去追基因原体，他已经大概猜到了沃坎想要干嘛。
…………
此时，战斗月亮深处某段通道。
乔士达和崔斯坦正在商议情况。
“你感觉到没有，老乔？”
崔斯坦转头看向乔士达问道：
“这颗战斗月亮有些问题。”
“是有一点不太对劲。”
乔士达擦拭着动力爪的血迹：
“太简单了，兽人数量不对。”
“你也感觉到了。”
崔斯坦点点头沉声说道：
“没错，我们这一次装备了可汗的新武器，新型武器非常好用，可是就算有音波震荡炮，我们推进速度也太快了。目前战场统计还没完成，但我明显感觉得到，兽人的数量没有之前我们面对的那么源源不断无穷无尽。我们才杀死了几只兽人？可能还不到一万头，就已经推进到了这么深的位置了。”
“你想说什么呢？”
乔士达看向崔斯坦。
“我有一个猜想，这颗战斗月亮没有亚空间传送门，它们无法源源不断送来援兵，所以我们这么快就推进到了月球核心深处。”
崔斯坦也直言不讳地道。
乔士达抿着嘴不置可否。
“先不用着急下结论，等到乌鸦与海蛇回来，我们就会知道你的猜测是否属实。”
乔士达淡淡开口道。
话音刚落，五十六号就从通道外面独自一人走了进来，他的身边模糊光影一阵闪烁，另外一个星际战士从空气中显露身形。
正是战团首席刺客萨特法兰。
“崔斯坦的猜测是对的。”
五十六号开门见山地道：
“这颗战斗月亮没有waaagh门。”
“所以它是一种更劣质的武装卫星？”
崔斯坦微微蹙起眉疑惑问道。
“不，它是一种更特殊的武装卫星。”
五十六号摇了摇头说道。
海蛇战士说着拿出了一个鸟卜仪，并投射出一道微型全息投影，投影里面所显示的正是这颗战斗月亮已经探明了的内部构造。五十六号指着其中几块相似区域说道：
“技术军士之前就发现了，这颗战斗月亮内部的发电站数量和变电站数量，远远超过之前我们遇到过的战斗月亮，不仅数量众多，规模也要更大。舰队此前的观测结果也表明，这颗战斗月亮所制造的重力风暴能量峰值更高。我们合理推测，这颗战斗月亮没有建造亚空间传送门是为了把能量留给重力风暴武器，这是一种特殊化的战斗月亮。”
“目的是什么呢？”
乔士达盯着全息投影沉声问道。
“为了制造新的战斗月亮。”
一直沉默的萨特法兰忽然开口：
“我抓获了几个兽人技师小子，根据卡拉曼达和五十六号的审讯结果，它们制造这种战斗月亮是为了制造更多的战斗月亮。兽人想要通过重力鞭笞再加重力虹吸剥离考德拉星表层地壳，留下一个体积更小但是密度更大的星球内核，利用这颗富含矿藏而且更坚硬的星球内核打造一颗新的战斗月亮。”
“制造战斗月亮的战斗月亮。”
乔士达挑了挑眉毛说道。
“原来如此。”
崔斯坦点点头说道：
“之前可汗推测兽人通过捕获宇宙中的天然卫星打造战斗月亮，现在看来，它们似乎已经不满足于能找到的卫星，或者技术更进一步升级，开始改造这些没有地核的行星了。我们或许需要加快我们远征的步伐。”
“我们果然不能放弃考德拉星。”
乔士达眯起眼睛沉声道：
“如果我们放弃这个矿业世界，仅仅只是带走基因原体，那么不久之后兽人又会多出一颗战斗月亮。可汗的决策是正确的。”
“矿业世界的人民和王座世界的人民一样重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们没有放弃神圣泰拉，那就同样不能放弃这里的人。”
一个洪亮声音在通道里响起。
“谁在说话？”
乔士达豁地转过头厉声喝问。
通道口的星际战士朝着两边让开。
一个五米高的黑色巨人大步走来。
身后跟着铁浮屠的一支战术小队。
四个战团高级军官瞬间睁大眼睛。
这是，这是……基因原体？
沃坎什么时候来了！？
正当四个人不知所措的时候。
“沃坎大人，请等一下。”
一个声音在沃坎的背后响起。
基因原体闻声转身向后看去。
通道里沉重的脚步声轰隆隆地震响，傅青海率领着一大帮终结者赶了过来。
“大人。”
傅青海看着基因原体沉声道：
“我们此次正是为你而来。”
“我知道，青山。”
伏尔甘凝视着面前的傅青海：
“你的战士们向我讲述了你的事迹。”
“那您现在……”
傅青海小心地试探着原体的态度。
“兽人给这颗星球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百分之九十的考德拉人都在这场灾难之中丧生，我们必须立即摧毁这颗武装卫星。”
基因原体斩钉截铁地道。
说完，他从五十六号手中拿过了鸟卜仪，熟练地操作起这个帝国军用侦测设备，屏幕里汇总的信息一项一项地在原体赤红的瞳孔里划过：战斗月亮内部结构、已探明的路线、被摧毁的设施、兽人兵力分布情况……
“你们的推测是正确的。”
伏尔甘·沃坎开口说道：
“这颗兽人武装卫星的核心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即便你们已经摧毁掉了外围许多个发电站和变电站，最深处的能量依旧庞大，继续进攻可以毁掉核心那些重力装置……但是，摧毁它所产生的后果你们无法承担。”
傅青海闻言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那您打算怎么办呢？”
傅青海认真地询问道。
“所有战团，撤回到你们的战舰上。”
沃坎挥了挥手说道，他握紧了手中金色长柄方头战锤继续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剩下的交给我。”
众人看着他的巨大伟岸背影消失。
“可汗？”
乔士达四个人全都看向了傅青海。
白色疤痕和最终高墙的星际战士刚刚摧毁了战斗月亮的地表防御系统，尤其白色疤痕的诸个战团还是通过一次出乎兽人意料的风险极大的危险跳帮行动，现在原体却要求他们把千辛万苦打下来的阵地拱手让给兽人，这个命令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理解。
傅青海站在原地面色犹豫不定。
思量片刻，最终他抬起头沉声道：
“撤离，通知最终高墙一起撤离。”
傅青海扫了一圈自己的军官们：
“命令所有星际战士撤回各自舰队。”
…………
肃正号战列舰，舰桥。
傅青海和库兰德并肩而立。
看着遮蔽了整个舷窗的战斗月亮。
月球表面到处都是被毁坏的武器设施，倒塌的吊塔横在断裂的铁轨上面，熊熊燃烧着的炮座旁边还在时不时地发生殉爆的弹药库，火箭发射架倒插进了对空导弹井里。
“绝大部分兽人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傅青海看着战斗月亮开口道：
“我们已经确认这颗战斗月亮没有亚空间传送门，就算我们让出所有阵地，它们也没有足够的兵力重新占领整个战斗月亮。”
“可是即便如此……”
库兰德转头看向傅青海：
“原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确实……傅青海心里暗想道。
就算战斗月亮核心所蕴含的能量太大有可能会爆炸，他也可以采取攻克恩丁巢都世界上空那颗战斗月亮所采用的办法：布置带有延时引信的热熔炸弹和微型核弹，布置完成之后，通过传送撤离，撤离后再引爆。
“考德拉百分之九十的居民都死了。”
傅青海目视前方低声道：
“沃坎或许需要……”
话还没有说完，舰桥内的所有船员都看到了，整个战斗月亮表面突然震动起来，这种震动来得十分突然十分剧烈，月面上的一切设施残骸都在颤抖之中轰然崩塌散架。接着月球表面陡然裂开几道深深裂缝，黑色裂缝以极快的速度蔓延扩散，同时这些裂缝之中喷发出了刺目的绿色光芒与绿色火焰。
傅青海和库兰德呆呆地望着。
望着战斗月亮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颗皲裂球体。战斗月亮在裂开的同时还发生了许多塌陷，巨大裂缝两端形成夸张错位，一边月面宛如悬崖峭壁一般高耸，另外一边月面就像海沟那样下沉。这颗卫星只能勉强算是一个整体，没有彻底四分五裂成为几瓣。
“……或许需要发泄。”
傅青海终于把没说完的话说完了。
“以死亡为代价的发泄吗？”
库兰德看着眼前景象震惊地反问。
“青山，什么情况？”
“青山，沃坎在里面吗？”
“怎么回事？原体死了？青山？”
与此同时，各个战团的战团长们同样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惊，纷纷从各自的旗舰里发来了问询，通讯频道一时变得嘈杂。
“不，他没有死。”
傅青海微微地摇头道。
“我们立即前往月球表面！”
傅青海说完就转身离开舰桥。
……
战斗月亮破碎而开裂的表面。
一块隆起来的巨大地块上面，横七竖八地停着十多艘雷鹰炮艇，傅青海和白色疤痕及最终高墙的战团长们站在地块边缘，俯瞰万丈悬崖下的深深裂谷，俱是面色凝重。
“没探测到任何生命信号。”
一个星际战士拿着便携式鸟卜仪。
“我们是否需要彻底搜索整个废墟？”
满都拉图转头看向傅青海提议道。
“兽人全都被炸死了。”
波西蒙德皱起眉头看着下方说道：
“包括……”
“等等，有信号了！”
那名星际战士忽然开口大喊。
傅青海心有所感，扭头看向左前方。
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的手掌从裂缝的边缘探出，五指抠在悬崖边缘，随后整条粗壮手臂还有整个庞大身躯都从后面升起。
伏尔甘·沃坎再次出现了。
他身上那精美而华丽的墨绿龙鳞战甲已经在爆炸中缺损大半，龙皮披风只剩下几缕残片挂在背后，裂开的动力盔甲里面露出了完好无损宛若新生的碳黑强健肌肉，和身上破损的动力盔甲形成鲜明对比，沃坎裸露的强壮身躯上没有任何一点伤口或者疤痕。
众多战团长们还在目瞪口呆。
傅青海缓缓单膝下跪并低下头。
“向您致敬，火龙之主。”
傅青海低垂着头高声道。
战团长们反应过来，纷纷跟随着他面向沃坎单膝下跪，和之前面对乌多勋爵的不情不愿不同，这一次，他们全都自发下跪。
…………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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