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北冥门主一惊,沉下了目光望向门外的青年,“你怎么回来了?”
成澄三步并作两步步入了大堂,“父亲,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被东林之人追杀,有人化作了我的模样回了北冥,父亲可要当心。”
北冥门主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一向厌恶麻烦事的成澄今日主动请缨的反常,莫非……
“你回来时,可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成澄回忆了一番,不解道,“我一回来便来了此地,亦没见到那名冒名顶替之人,有何异常?”
北冥门主目光一闪,道:“你的身份令牌呢?”
“早在被东林追杀时已经给人夺走了。”成澄一挑眉梢,不解却依旧答道。
北冥门主收回了目光,轻轻地叹了口气,“怪我与你的交流太少,相处多日,竟不曾察觉有异。”
“父亲?”
在北冥门主的叹息声中,副门主缓步从屏风后走出,只听北冥门主道:“纵然你今日心切没在回来后先去看你的母亲,可是澄儿,你总不至于忘了你叔父的能力吧,他修的是魔,可当他想要时,可以勘破一切的虚妄。”
成澄歪了歪头,他不大明白,母亲,原来死了吗,父亲母亲关系不好吗,为何看父亲说起时没什么感情的模样?
他觉得,他似乎是忘了点什么,记忆似乎空缺了一块,可为何会空缺一块,就好像被谁夺走了一样……不过这些已经不会再重要了。
当北冥门主的手按上了成澄的心口,后者的眼里仍是一片不敢置信,唇角溢出了黑色的血,他抬眸看向北冥门主,勾起了一道邪肆如昨的笑容,“原来你宁愿信他,也不会再信我了吗……父亲?”
成澄的眼中渐渐地消散了生气,北冥门主这才恍神,副门主是陆初瑞的师尊,他没有给那个突然出现在北冥的天才应有的待遇,那么在他们心中,若最恨的人是他,是不是说成澄,便是他们第二恨的人?
“忍了这么久,这次想吃就吃个够吧,”
在倒下去的成澄身后,露出了屋外晚了一步到达了的另一个成澄,他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邪肆,张扬,似是忍耐了太久,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低沉的嗓音却像是恶魔的低语,“这里的人,应该会比那只妖兽美味吧。”
“原来……如此。”
傀儡手中的令牌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光芒,灰蒙蒙的光晕从傀儡的魂中一扫而过,除了带给林岚同样的心悸,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而北冥门主和副门主在令牌的剥夺下却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与此刻的所有北冥中人一样,眸中渐渐失去了生的气息,成为了终将化作一抔黄土的尸骸。
一瞬之间,被称作北冥雪域的北林,彻底失去了一方霸主势力。
……
老徐,这次你总没有理由追究我的过错了吧?
傀儡歪头一笑,依旧露出了两颗虎牙,却是干净清秀,而他手中,一次性吸纳了太多武修之魂的令牌不再一呼一吸地明灭,而是彻底化作了平凡。
不过片刻后光华一闪散出了一缕纯粹而毫无自主意识的魂烟,化作了一片扭曲的空间,魂烟虽然纯粹,可空间看着不太稳固,其中暴虐动荡的气流似乎彰显着任何生命落入其中也只有湮灭。
傀儡黯淡的眸子死死盯住了重新没了动静的令牌,这东西该不会有意识吧,怎么觉得刚才那是吃撑了的表现?
所以,这团打出来的饱嗝是个什么鬼?
令牌:“……”专注装死。
林岚正困惑着,身体突然传来了一阵钝钝的痛,傀儡身上传来的痛觉不那么明显,于是他一低头,看到他的心脏正离了胸膛被一只血淋淋的手玩弄在指间时,林岚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当那五只手指缓缓收紧之时,他只听到耳畔传来一阵低沉邪气的笑音,“天地不大,所以天涯海角,你休想再逃。”
傀儡的身体倒下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接住了坠落的令牌。
……
“成澄!”
在远离北冥之地休息的林岚一下子睁开了眼,他分明见到成澄死在了北冥门主手中,死在了他的面前,怎么会……
林岚冷下了目光,这些日子他总以禁法迷惑众人,不想今日却被成澄以他最擅长的手段戏耍了一番,不过北冥只剩下了成澄一人,早已不足为患,那又有何妨?
“可算是结束了。”林岚伸了个懒腰,牵动了那些溃烂的伤口,让他扯了扯嘴角。
从储物戒中取出东林宗袍和身份令牌,正欲换上,不想林中却是走出了一人,他方才应该还处于通讯中,连北冥的通讯令牌都还在散发着隐隐的光芒。
“原来是你,果然是你,”陆初瑞的目光似从未有一次像今天那么冷过,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盯着林岚像是在看一具尸骨。
他身形一闪之下已经出现在了林岚面前,漆黑的指尖扣入少年颈间尚且完好的血肉之中,将人死死抵在了树干上,阴冷道,“雪域重传承不接纳外人,那些北林的凡人、散修想入武道,北冥是他们最大的向往,你们这些自封的正道之人,所行所为与魔头有何差别?!”
林岚没有等来陆初瑞的报复,却迎来了这么一番质问,让他忽然间哑口无言。
“你说,”陆初瑞的嗓音忽而温和了下来,把另一只手缓缓探入少年的心口,他罕见的笑道,“我帮你化了这里的至寒之气,你会不会感谢我?”
当陆初瑞掌间燃起了炽烈的魔焰,林岚猝然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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