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帝今晚本就烦得难以入睡,一是担忧大理寺那边的情况,二呢,则是担心李长沅后日要去护送季树跟孔宏朗两人去到罗烟城那边的事情。
好不容易有点睡意了,结果卓林说瑞王深夜进宫有要事求见。
这一见,玄宗帝彻底没有睡意了。
他那个大闺女,大晚上的又又又不睡觉,带着大理寺的几个虾兵蟹将,嚣张得一脚踹翻了柳相府的大门,找柳相的茬去了。
顾不上问瑞王是怎么知道的,玄宗帝就急忙出宫来了。
这一到,看到门口被踹倒的大门,玄宗帝的眼皮子就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玄宗帝看着跪倒在地的下人,道:“这发生了何事?怎么不见柳相迎驾?”
柳相一向礼仪周全,让人就不出半分错处,卓林都喊了那么久,柳相却还没有出来,大闺女不会把柳相给打了吧。
这比打了夫子还麻烦啊!玄宗帝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疼了。
等一下他还能见到一个还好一点的柳相吗?
卓林一听,立马道:“大胆,柳相爷为何不来迎圣驾?”
玄宗帝摆手:“罢了,是朕深夜来访,叨扰了。”
周围的跪倒的下人颤颤巍巍的,完了,连圣上都来了,果然是被抄家了。
温学济跑过来便看到还在大门处徘徊的玄宗帝,赶紧过来道:“拜见圣上。”
“朕知道你,温将军家的小儿子,你怎么在这?”玄宗帝装傻道。
温学济尴尬道:“圣上,大公主让学子带您过去。”
“大公主?大公主怎么会在柳相府?”玄宗帝还想装傻。
温学济道:“圣上,这个让大公主跟您解释吧。她跟奸相、咳咳,柳相爷都在那里。”
呜呜,天天跟着大公主喊奸相,喊嘴瓢了。
玄宗帝看了温学济一眼,温学济立马低头装乖巧:“您跟我来吧。”
看起来情况还行?还是先过去看看再定夺吧。
玄宗帝背着手,跟着温学济过去了。
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李长沅坐在金元宝堆里,等着玄宗帝过来。她发现奸相这么多钱,奖励一点点不过分吧。
她路上还要带着大弟他们吃好喝好呢!
柳相本来想去前面接圣驾,但被李长沅扬着鞭子吓得不敢动弹。
而莽鬼刀还被大夫支使得团团转,正准备将这些受伤严重的人运回医馆救治。
他刚把人抬出去,迎面就碰到了玄宗帝等人。
玄宗帝看到那面目全非的人,吓得立马吐了起来。
“这、这!”玄宗帝大惊。
李长沅赶紧跑过来道:“爹,这是柳元良干的。”
“简直是罔顾人命。柳规!”玄宗帝沉下脸:“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
“冤枉啊!圣上——”柳相正要继续说之前的台词,结果又被李长沅抢了先:“爹,他要包庇他儿子,找个替罪羊。你还是先别问这个了。”
柳相先前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喉咙里了,又赶紧道:“误会、都是误会!是那下人——”
“得了吧,奸相,你以为我爹是我这个五岁小孩吗?你连我都骗不过,还想骗我爹?”李长沅鄙视道,都以为她小,来忽悠她就算了。还打算忽悠她渣爹?
等等,她渣爹不会是信了吧?
“爹,你不会信吧?”李长沅瞅着玄宗帝道。又示意莽鬼刀快带着人走。
玄宗帝挺直身板,道:“朕自有判断。放心好了。谁敢欺君?”
那帮下人跪在后面,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就在他们以为玄宗帝要审问他们时,便又听到那位小祖宗道:“爹,这个晚一点再算账。你快看,我发现了什么!”
玄宗帝顺着李长沅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整个人都愣住了:“卓林,朕没有眼花吧?”
那是一座金山?
卓林也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道:“圣上,奴婢瞧着,像是一座金山啊!”
是啊,他看着也像是一座金山啊!
“还有呢爹!”李长沅指着那堆金元宝,道:“我只拍了这里的石头噢!”
“不知道那些柱子啊、还有其他院子的石头、有没有藏有。”
柳相噗通的跪下来,语气拉长且委屈,道:“圣上,臣冤枉啊!这府邸,当年是先皇赐给臣的,也是工部派人过来修缮的。臣实在是不知道,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金子啊!”
玄宗帝黑着脸道:“柳相这意思,是朕的父皇当年给你修了一座金山,还送你一堆金元宝,然后不说出来,留着给你当做惊喜吗?”
“不不不、先皇对臣一片厚爱之心,臣怎么敢妄议先皇。对了,圣上,这府邸在百年多前,乃是前朝宰相孟多锣的府邸。那孟多锣贪污了赈灾款,被查出来侯,这府邸就被查封了,而那震灾款,却不翼而飞。您说,会不会就是这些?”
“臣恭喜圣上,终于找到了前朝孟多锣贪污的赈灾款!”
李长沅张大了嘴巴:“……”这也行?
温学济茫然了,这是又被奸相逃过一劫吗?
玄宗帝阴沉着脸看柳相,难怪柳相敢如此大胆,将这金山还有金元宝全都堆砌在府里,原来是早就给自己找好了缘由。
除非他能直接找到他收贿赂还有贪污的证据,否则,他便很难定柳相的罪。
可要是能找到的话,他也不至于留他到今日了。
不过总归是个机会。工部那边应该保留有当年修缮的图纸。
若是这假山当时不存在……
不过以柳相的谨慎,也不知道那图纸有没有被毁掉。
只怕柳相应该也想不到,藏得这么隐秘,会被他大闺女给找到了吧。
玄宗帝看了看他那个震惊的大闺女,又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柳相,道:“柳相也别急着撇清关系,难道朕会冤枉你不成?”
“圣上明察秋毫,自然会还臣一个清白!”柳相连忙道。
“那为了柳相的清白,还请柳相将府里下人全都喊出来。让户部去查一查你府上的账、以及是否还有那赃款。”
“让户部左侍郎来柳相府中一趟。”
柳相低头,户部左侍郎,那是谢党。上次参他失败,后面都不痛不痒的。
让这人逮到了机会,有点麻烦了。
不过,正巧,他有谢南争的把柄。把柄一出,就看户部左侍郎怎么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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