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饭。”
护工回来的很快,他将塑料餐盘放到了陈珩面前,也递给了陈珩一套餐具。
陈珩注意到所有餐具和餐盘都是塑料制品,类似于儿童餐具。
为了防止病人的暴力行为吗?
陈珩看了看餐盘上的饭菜,相当丰盛,三荤一素一汤。但陈珩想起了之前在古堡中遇到的餐厅鬼蜮,那爆浆的眼球和一盘子的蛆虫。
陈珩默默地放下了筷子,他环视着周围,不断地告诉自己这里是鬼蜮。但他这样的行为持续了半分钟,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食物也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是旁边的护工们脸色变了。
他们面面相觑,这个病人在干嘛呢?在寻找猎物吗?他们神色紧张地站了起来,隐隐把陈珩包围了起来,准备随时将陈珩拿下。
没有变化。
陈珩看着周围没有任何变化的环境,思考着,他在按上一次游戏的经验做着尝试。
在餐厅鬼蜮中陈珩意识到自己身处鬼蜮时,鬼蜮立刻显露出了真实的模样。陈珩并不指望这个方法能够成功,他只是尝试一些。
果然上次成功是因为餐厅鬼蜮太弱小了吗,陈珩不再多想,吃起了饭。
见他终于开始吃饭了,几个护工微微松了口气。
食堂的饭很不错,营养搭配非常均衡,而且咸淡正好,甚至比陈珩自己在现实中吃的饭还要好一些。
有点意思……
陈珩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个游戏有些意思,和之前参加过的所有游戏都不同,因为它格外真实,并且有着许多的“正常人”在游戏中和,这是陈珩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在他之前参与的游戏中,能够沟通交流的都是怪物,而在这个病院中陈珩能和大量的普通人交谈,并且他们都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在按照自己的思维逻辑行动。
就像一座真的精神病院一样,当然,要除去那些匪夷所思的奇怪规定。
“砰!”
一个餐盘重重地摔在了陈珩的面前,残汤剩饭四溅。
陈珩慢慢抬起头,只见一个男人端着餐盘坐到了自己身前,他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散发着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这个人蓬头垢面的,胡子拉碴,打结的头发下有一双写满了恐惧的眼瞳,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陈珩,陈珩也这么凝视着他。
护工见状不对,连忙冲上来要把那个男人拉走。
但那个看起来枯瘦的男人力气非常大,竟然挣脱了三四个护工,他越过餐桌,皮包骨的手掌死死地抓住了陈珩的肩膀,陈珩感觉自己的肩膀生疼,甚至有一种被捏碎掉的感觉。
那个男人死死地盯着陈珩,说话了,他的声音极度惶恐,却又带着疯狂。
“我的头在哪?”
他说道。
“什么?”
陈珩微微皱眉。
“我的头在哪?”
男人疯狂地喊叫起来,凄厉的声音不断地在整个餐厅中回响,他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话,手指死死地抓着陈珩,以至于指节都开始微微变形。
“我的头呢?你看到我的头了吗?我的头在哪啊!”
“嗞!”
轻微的电流声响起,眼前的男人双眼一翻,直挺挺地朝着陈珩倒去,陈珩拍开他的手,侧身躲过。
男人径直一头栽到了地上,陈珩看了看他的身后,一个护工手上正拿着电击棒,想必刚才就是他将这东西怼在了男人的后腰上。
“带走,”
拿着电棒的护工指挥道,几个护工冲了上来把昏过去的男人架走了,陈珩留意了一下男人的胸牌。
“周焕斌,重度臆想症。”
拿着电棒的护工走了过来询问道:“你没事吧?”
陈珩拉开衣服看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上面有几个清晰可见的淤青肿胀的手指印。
“动不了了。”
陈珩对护工说道。
“走吧,我带你去医务室。”
护工点点头,显然他也看到了陈珩肩膀上的伤。
“怎么称呼?”
陈珩问道。
“叫我老杨就行。”
老杨爽朗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胸牌上写着“护工,杨一”。他看起来非常随和,很好相处,好像刚才用电棒把周焕斌电晕过去的另有其人一样。
这是陈珩看到的第二个戴胸牌的工作人员,上一个则是护士长。
“走吧。”
老杨和善地笑一笑,他手中的电棒噼里啪啦地跳着电火花,但似乎没有一点要把它关掉的意思。
他领着陈珩穿过食堂,朝外面走去,陈珩跟在他后面。
病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畏惧,整个食堂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陈珩没有理会这些,他看向谭康的位置,可入目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谭康不见了。
出了食堂,老杨走在前面,轻轻哼着歌,悠闲地甩着电棒。陈珩注意到他领的路很奇怪,两人正在朝着安全通道走去。
陈珩微微皱眉,但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现在他说话是否违反规则。
究竟是在用餐时间可以交流,还是只有在用餐时间的食堂里能够交流?须知里写的自由活动区域指代的就只是食堂吗?
陈珩暂时不知道答案,所以他决定缄默不言。
安全通道很快就走到了,但陈珩发现有一把大锁锁住了双开的门把手,铁链很粗,比陈珩手腕都粗。
“钥匙……钥匙……”
老杨摸着口袋,似乎是觉得摸起来不太方便,他笑眯眯地把电棒递给了陈珩。
“帮我拿一下,我找一下钥匙。”
陈珩没有伸手,而是慢慢低头看去,电棒还在冒着火花,明显没有关掉开关,他沉默了一下,但意思很明显,你让我怎么接?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
老杨挠了挠头,一脸憨厚,他当着陈珩的面关掉了开关,然后把把手递到了陈珩手中。
陈珩慢慢地接了过来,老杨转过身去,一边念叨着一边翻着口袋:“在哪呢?钥匙呢?”
陈珩默默地看着他,刚刚老杨几乎是手把手地给他演示了怎么打开这根电棒,而现在他又摆出这样一副表演痕迹很重的毫不设防的样子。
只要陈珩想,就能从背后把他电晕。
低劣。
陈珩按了按额角,他有些疑惑,这个杨一在干什么,试探么?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脑的试探?
“啊!”
老杨终于找到了钥匙,他用钥匙捅开了锁,粗大的铁链掉到了地上,他笑着看向陈珩,陈珩面无表情地把电棒还给了他。
“谢谢,我们走吧。”
老杨语气轻松,两人穿过安全大门,走进了通道中,通道上方是一盏有些年久失修的白炽灯,灯光闪灭了一下,陈珩微微一愣。
刚刚灯光闪灭的一瞬间,陈珩看到通道尽头有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身影。
那是谭康。
谭康面无表情,他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凝视着陈珩,厌恶?恐惧?陈珩形容不上来。
但只是一瞬间,他的身影消失了。
“怎么了?”
老杨转头问道。
陈珩摇摇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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