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1日上午9点,【forever】在学校礼堂的大型宣讲会将在4个小时后正式开始,程钦忙于指挥人员紧锣密鼓地进行布置。
“欧~~我亲爱的钦钦,你真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啊~~”杨阳晃悠到了礼堂,给监工程钦打招呼。
程钦懒得搭理这只犊子,办正经事要紧。
杨阳不介意用热脸去贴冷屁股:“钦钦~~~没想到你居然对秋招会这么上心,所有的活儿都亲力亲为。”
程钦这块屁股脸冷冰冰回应:“公司才从沿海搬到西南片区,高层管理岗位还空缺着,既然把人力资源的业务也划归到我市场部兼任,那我当然得把握住机会,更何况……”谜语人忽然记起数日前在松园c座宿舍见到的一幕,深吸口气,自言自语:“我得更加展现自己的实力才行……”
杨阳左右张望:“废材和海子呢,怎么没看到人?”
程钦:“他们俩熬了3晚上通宵,一个帮我设计好了宣传广告帖,一个帮我做好了宣讲短视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今天我把他们调配到沈清瑶那组,去学校主干道发传单。”
杨阳囧:“钦钦~你还真是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程钦:“我既然付了钱,就要榨干社畜的每一滴血,这个道理,你杨阳董事长作为大资本家,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杨阳岔开话题,指着礼堂两侧正在悬挂的巨幅喷绘:“这背景板设计得非常不错,画面有张力,标语也有具煽动性。”
程钦骄傲又冰冷地回复:“仓央废材想的词儿,海子做的平面设计,效果还凑合,主要是比分包出去更便宜,他们也更听话,最大的优点是皮实扛摔打,可以随便骂,不会像那些分包商,我骂几句就知道哭哭哭,让他们48小时内出三十版设计图让我选,还是哭哭哭,烦死了。”
话到这里,程钦嫌弃万分地瞟了眼杨阳:“他们的确有作用。不像你,除了到处开车撞人,就只会提供倒霉光环,一无是处。”
杨阳:“……”
程钦说完不到5秒,两侧通道墙壁上满铺的巨型喷绘【哗啦啦】如瀑布泄水般滑落在地。【forever】布展的人员赶紧跑去过去查看,随即给程钦汇报:“报告领导,是喷绘吊顶的缆绳断了,两边的固定杆也断了。”
程钦看杨阳的眼神仿佛要杀人。
杨阳摊手无辜状:“难不成你认为是因为我夸那张喷绘,它才倒的?我还觉得你们的主屏幕上边儿的横幅很不错呢,咋不见它掉下来?”
伴随着【duang】的一声响,原本挂在舞台正中央的横幅kt板从桁架上掉下来,碎成几块。
杨阳囧了又囧。
程钦默默从腰间掏出对讲机:“安保组苍芸,安保组苍芸!听到后立刻过来舞台前方三点钟方向位置,把我身边一脸欠抽样儿的乌鸦嘴轰出去,务必保证不能再让他踏进会场半步。”
苍芸的价值体现度100。
杨阳正欲解释什么,程钦打断,认真严肃且凄凉绝望:“在弄死你的人来之前,别说话,算我求你 。”
话分两头,惨遭抛弃的海子和废材被分配到沈清瑶负责的氛围组,顶着初冬时节刺骨的寒风,在宣讲会必经的广场上散发着传单。
沈清瑶作为氛围组组长,她发传单的画风是这样的——一脸妩媚、双眸妖娆、露出大腿、踩着猫步、性感十足。但凡有人敢多看她一眼,就会被她拦住去路,把d单伸至眼前,开口就是正宗的弯弯腔:“一次入职,终身就业,高薪外企,人生巅峰,只招半天,机不可失哟。”无论对方是男是女,说完都会抛个媚眼,无需对方回应,甩发扭胯转身,潇洒走向另一个猎物。单就颜值而言,沈清瑶只要肯打扮,完全斩男又斩女。
海子连续通宵,黑眼圈堪比大熊猫,他发传单的画风是这样的——站在往来穿梭的人群里,目光呆滞,手持传单僵在半空中,嘴里念念有词:“求职路漫修远兮,何须上下而求索。应聘forever兮,汝获功成他人哭。”但没有任何人理会这只可怜的家伙,也听不清对方嘴里念叨的是什么。
废材人如其名,他彻底摆烂,发传单的画风是这样的——在广场中央放了个展业桌,身穿藏袍腰挎藏刀,整个人往展业桌上一躺,传单往桌边一搁,自己蜷缩一团呼呼大睡,手机重复播放着提前录好的语音:
“你把希望和梦想都塞进肛的门了吗?混蛋!不是的话,赶快拿份传单听宣讲会去!”
“三年前学校瞎了狗眼录取了你!说不定今天跨国公司也会瞎了狗眼录用你!因为历史总是在不停地重蹈覆辙,还不去试试运气?”
既出人意料也在意料之中的是,废材这招甚是有效,不消一会儿他摊派的几大叠传单就被来往的同学自取一空。这小子蛊惑人心还是有些手段的。
沈清瑶和海子又惊讶又羡慕地走到废材的桌子前。
废材一觉睡醒,正准备收摊:“好冷好冷,收工躲工作室睡大觉去。”
沈清瑶虽然桀骜但也承认事实:“唉~~小老板和大企业家果然还是有差距的,我费心费力还是赶不上你。”
海子:“废材,能把我俩的传单也搁你这儿发吗?”
废材有商业头脑,但没有情商智商,再加上他此时刚睡醒,脑子低速运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甚是嘚瑟嚣张:“要放我这儿?可以~~你们求我呀?”
海子从疲软变得嫉恶如仇:“以后你逃课别指望我替你喊到。”
沈清瑶作为小奸商自有小奸商的手段:“补考试卷,我不卖给你了!”
两句话让废材完全清醒过来,他弯腰低头奉上双手:“我求两位了,请把传单给我发吧!”
苍芸的【前女友】和【后男友】都表示你这样的态度我们很满意。
仓央废材又只能灰溜溜爬回展业桌,继续他一边睡觉一边打工的奇葩兼职。
又过了半小时,三人的传单都分发完毕,他们收了摊躲在教学楼角落里避风,虽然传单发完了,但还没到下班时间,不敢提前走,毕竟那个面瘫经理尖酸得要死,扣工资这种事,对方做得出来。
由于在广场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废材冷得鼻涕直流,忧郁地扮演起游吟诗人。
废材:“北风那个吹,传单那个飘,可怜的小废材,快要死掉”(《白毛女》)
废材:“寒风飘飘落叶,废材是一朵残花”(《军中绿花》)
废材:“好冷,雪已经积得那么深go die はやく(快点去死)剥削我的人”(《雪人》)
沈清瑶见仓央废材在给自己唱哀乐,她对海子道:“如果这家伙冷死了。他的工资全给你,你只需要配合我讹上程钦一笔就行,讹诈的钱我俩五五分账,这回我够厚道了吧?”
海子与废材同时眯眼看着这位爱钱如命的怪物。
忽然间,一件防寒服外套丢废材手里,正当其疑惑时,一个电暖手袋又递了过来——漠北出现。
漠北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口袋,里面装着些东西:“呐,热牛奶,你们喝点,暖暖身子。”
废材手捧牛奶,身披衣裳,两眼闪烁着感激的泪光:“漠北~~你真好。如果不是田野抢先一步把你拐跑,我也想追你,让你当我的饭票。”
漠北面带笑容开玩笑:“你这么会赚钱,还用得我当饭票?”他指着那瓶牛奶,“我可告诉你,这牛奶我不是白送的。算投资,以后你发达了,得加倍还给我。”
废材叹气:“发达?我还欠款1798万,债台高筑遥遥无期啊~~也不知道到我20岁生日那天为止能不能还完。”
这话绝对属于凡尔赛行为,绝对!
漠北实事求是:“别一天到晚丧着脸,我对你有信心。”
废材掰起手指:“你对我有信心,我对自己没有。我仔细盘算过了,如果想在20岁前还完欠款,除了金融割韭菜和卖赎罪券以外,摆在我面前的路子只剩下走私、贩毒、碰瓷、下海演【钙薇】这四条路,但好像都不大靠谱。”
沈清瑶对废材说:“就这几个选项的可行性而言嘛要不你试试碰瓷?比如……咱们把展业桌重新摆起来,你躺上边儿冷死在广场正中央。我讹完程钦讹学校,赃款五五分账。”
漠北三人:“……”
废材生无可恋叹气:“哎~~~我还是考虑下【钙薇】好了,据投资方说是去新喀里多尼亚附近的公海拍摄,这不犯法,我觉得”
海子插言劝阻:“新喀里多尼亚是髪属岛屿,去那儿你会髪语?”
废材:“不会~~但我知道田野会法语,我可以忽悠他当我的经纪人兼随身翻译,e……搞不好还可以让他出镜,我赚点儿介绍费。”
漠北冒冷汗:“那不叫经纪人,那叫老鸨,俗称拉皮条。另外你也属于拉皮条。”
思来想去,废材决定还是继续在金融业里割韭菜好了。
漠北没与他们多聊,简单告别离开。
仓央废材遥问:“漠北你去哪儿?”
漠北边走边回头:“去礼堂,宣讲会现场。”
废材:“宣讲会招聘只针对大四,不招低年级实习生,你去了也没用。”
漠北笑了笑,没回答,继续自己的路。
海子:“他不是去应聘的。”
废材:“那他去干嘛?”
沈清瑶:“去会情郎。”
海子有那么一刹那,也想去礼堂现场会会情郎。
——剧透小剧场——
某年某月,
正是黄昏,落日将戈壁染成鲜血的红色,凄艳恐怖。近乎初冬的气候,在原本期待着炎热烈日的心情下,大地化转为一片诗意的苍凉。
——(摘录自《撒哈拉的故事》原文,把【沙漠】改为了【戈壁】)
仓央废材正经脸:“这可不是施舍哟~~~是当年我差点儿冻死在学校的时候,你给我热牛奶和棉衣的回礼。”
漠北微微笑:“嗯,好,我知道!”
仓央废材:“以及算你俩结婚的贺礼。”
漠北依旧保持微笑,点点头。
田野可不干,以愤懑的口吻威胁道:“喂喂喂~~你小子也太抠门了吧?一礼两用,不行!贺礼得另外给!我可告诉你,这片地儿方圆百里没其他人。你小子和你老公加起来都打不过我,该怎么办,自己掂量掂量。”
漠北真不知该夸某人持家有道,还是骂某人勒索敲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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