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5日,
上午10点,沈清瑶敲开了松园c座311的房门。
漠北给她开门后,正准备问这只黄鼠狼来拜早年意欲何为。
沈清瑶抢先一步在屋子里大手一挥:“查寝,查寝~~~本姑娘奉旨查寝!”她边说边示意了一下衣袖上的袖标。
另外三位住客正围着宿舍中央的方桌团团坐。
沈清瑶只看了男生们一眼,立马脸色骤变,大喜过望:“好哇,你们居然在寝室里聚众赌博,可让我逮着了,罚钱!”
四原来位少年正在【砌长城】。
漠北早已对这个敲诈勒索犯免疫了。对方的叫嚣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他关上门,问沈清瑶:“你咋跑来男生宿舍查寝?”
沈清瑶:“负责查寝的师哥和他女朋友外出造人了,于是我毛遂自荐、主动顶岗。”
漠北:“没听说查寝有补贴啊,你这么积极干嘛?”
沈清瑶:“补贴是没有,但我可以贪污罚款呀。我罚10报3,剩下的7成不就可以进了我的腰包?”
漠北极有默契地看向田野:“你录音了吗?”
田野抬了抬自己的手机:“录音了。”
漠北:“好,发给苍大侠吧。”
惨遭暗算沈清瑶:“!!!!!!”
插科打诨完毕,沈清瑶(被迫)与男生们化干戈为玉帛。
“诶?你们四个居然打喜欢麻将,真稀奇。”沈清瑶觉得该行为和四人的人设不符。
漠北:“我不喜欢打麻将。”
海子:“我不会打麻将。”
田野:“我今天第一次见到麻将。”
四位住客里还有一人没说话,沈清瑶注视着他。
仓央废材老练地从牌桌上摸出一张麻将,仙气飘飘摇头晃脑:“我们身在天府,打麻将是当地人最基础的社交,是必备的技能,别人都会打麻将,如果他们仨不会,不就被孤立了吗?所以我是在好心好意教他们生存之道。”
说罢,他用手指摸了摸牌面,用尽洪荒之力把牌打到桌中央:“幺鸡!清一色、龙七对,胡了!给钱给钱,快给钱!”
敏锐的沈清瑶嗅到了铜臭味:“上个星期兼职才发了薪水,你今天就教他们打麻将?很难不让我怀疑你不安好心啊。”
她甩手撒娇:“不公平!凭什么达令不准我吃窝边草,结果嫩草养肥了就被你啃掉,我不干!”
废材狡辩:“我们打得又不大,1块起步,小赌怡情,大赌才伤身。”
漠北脸色不太好看:“1块起步我都已经输100了。算了,我不玩了。”
田野正在劲头上:“不行饭票!玩,必须玩!这个老六赢了你100,赢了我250。说什么也得让他把钱吐出来。”
沈清瑶狡黠的眼神瞟向她的情敌:“隔壁老王,你赢了还是输了呀?”
海子郑重其事:“我姓【海】,不姓【王】。”
沈清瑶:“快告诉我,你赢了还是输了?”
不擅数学的海子数了数筹码:“只输了6块钱,还好。”
沈清瑶喜形于色,她发现这屋子里除了仓央废材就没人会玩麻将。光速掏出手机:“喂,达令~~”她边说边往门外过道上走,语气欢乐得仿佛中了彩票,“赶紧到松园c座311来打麻将,除了废材,另外三个蠢货都不会,快点来和我一起宰他们个百万!”
漠北坐在位子上大喊:“沈清瑶,你说我们几个的坏话能不能小声点儿!我们可都听见啦!”
沈清瑶完全不鸟漠北。
10分钟后。
沈清瑶和苍芸也坐到了牌桌上。
沈清瑶非常【仁慈】地宣布:“我们呢,有6个人,轮流上桌打麻将。每一局血战剩下的那位同学交出位子。为了不让别人说我、苍芸和仓央废材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碾压智障儿童,所以呢我们仨输一番10块,你们仨输一番2块。每局5番封顶。”
漠北发现陷阱:“等等!刚刚我们不都是1块钱一番吗?”
沈清瑶娇滴滴:“哎哟~~作为女孩子家家的,我得宿舍熄灯前回去,总不能留宿在你们寝过夜吧。早点宰完你们早点收工。”
漠北看看手机时间:“这才早上10点好伐?我们要玩(被玩)到晚上?”
沈清瑶眨眨眼,仓央废材这个皇协军催促漠北搞快点。
海子担心苍芸的牌技,问他:“天府【血战到底】的麻将规矩,你会吗?”
苍芸微微点头:“只会一丁点儿,但清瑶说以我现在的技术,虐死你们宿舍还是没问题的。”
除了仓央废材,三位少年顿时感觉自己就好像砧板上的肉。
废材君得意得无情无义,他下定决心要吃里扒外,联合沈清瑶操翻自家兄弟。
……
一个小时后,
牌桌上坐着漠、田、沈、废材四人。
废材已经没了先前的傲劲儿,只剩下了沧桑与颓废。
废材瑟瑟发抖:“你们、你们都连宰我10把了,放过我一回,可以吗?”
三人:“嗯。”
废材颤颤地亮出手里的牌问漠北:“【五条】,你要不?”
漠北眼中尽显真诚:“你可是教我打麻将的师傅啊。”
废材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清瑶:“你呢~~”
沈清瑶摇摇头。
废材瞧向田野。
田野肝胆相照:“废材你别怕,我田野虽然只钟情于我家饭票,但也是会护着兄弟的!”
废材松了口气,打出牌来:“【五条】!”
“胡了!”三人异口同声,推倒自家的牌面。
废材的声音嘶哑哽咽:“你们,你们……”
漠北语重心长:“我只想用行动让你知道,我出师了,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沈清瑶婊里婊气:“我摇头的意思是暗示你不要打这张呀。”
田野接过废材递过来的筹码,然后退给他一半:“哥我说过了,会护着你。呐,给你打了个五折,也算对得起咱俩没啥交情的兄弟情。”
废材扑倒在桌上呕血。
……
半个小时后,牌桌上坐着漠、苍、海、废材四人。
废材打出一张牌:“【九万】!”
苍芸用手准备去捡:“胡……”
废材一把拦住他,装可怜:“苍大侠,求放过,你不会像他们几个坏人那样欺负我的,对不对~~”
苍芸为难,停顿了一下,收回了手:“好吧,过。”
废材感恩戴德,千言万语有口难开。
“苍芸不要你的牌,我要,胡。清一色。”海子从桌面上把【九万】捡起来。
废材的脸凝固了:“海子我诅咒你这辈子roll点不过20!”
海子一脸平静:“打麻将一共就俩骰子,最大才12,本来就roll不过20。”
漠北摸起一张牌,丢了出去,没人要。
又轮到废材摸牌了,一摸又是一张【九万】!他红着双眼对苍芸说:“大侠,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放我一马行不?”
海子看不下去了:“废材,你这样耍赖皮不太好吧。”
废材:“闭嘴!我和女皇陛下讨论军国大事,哪轮得到你这个后宫男妃插嘴?无数的历史剧难道没有给你教训?后宫干政都是要被削成人棍的!”
海子被对方的瞎胡闹搞得很无语。而且事实证明,海子不仅眼瞎,而且耳聋。
苍芸看了海子一眼,又看了几近疯狂的废材一眼,心软了:“还是不要了吧。”
他自己摸了张牌。
废材嘚瑟地朝着海子挑挑眉。
“对不起,自摸。”苍芸亮出摸到的那张【九万】。
废材石化在了桌上。
漠北看了一眼苍芸摊开的牌面,对废材道:“你单吊【一万】,海子有两张,苍芸这儿还有两张。你已经没有赢面了。”
废材护住自己的牌:“你怎么知道我胡【一万】?你作弊偷看!”
漠北摇头:“不,我已经学会算牌了,而且桌面上已经没剩几张,要算出来并不难。”这家伙学得真叫快。
“哇塞!真厉害,不愧是我的饭票!”田野比自己赢了钱还开心,他恨不得捧起漠北的脸蛋儿亲一口。
废材咬紧牙关:“哼,我要和你拼到流局。”
漠北把自己的牌推倒亮了出来——三张一条,二三四五六七八条各一张,三张九条。
漠北解释:“这是我的牌。你不要条子,随便出一张我都胡,而且桌面上至少还有六张条子没有出现。我再怎么也会赢。对了废材,我这副牌,什么都胡,是不是很厉害啊?”
废材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倒在椅子上:“还好是打的天府麻将,不是弯弯麻将!你这叫【九宝莲灯】,满役88番!是在下输了。”
大家向漠北投来佩服的目光,田野更是骄傲得不可一世。
……
半个小时后,牌桌上再次坐了漠、田、沈、废材四人。
废材仰天长叹,亮出自己摸到的【五条】:“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随后咆哮道,“你们如果这次敢再一起胡我的【五条】,我就当场吞麻将自尽给你们看!”
三人齐声:“绝对不胡你的【五条】。”
废材颤颤地亮出手里的牌问漠北:“五条,你真的不要?”
漠北眼中尽显真诚:“你可是教我打麻将的师傅啊。”
废材挑衅地看着沈清瑶:“这一回……”
沈清瑶还是摇头。
废材瞧向田野。
田野肝胆相照:“废材你别怕,我田野虽然只钟情于我家饭票,但也是会护着兄弟的!”
废材将手里的【五条】缓缓地放向桌面,就在牌即将落地的那一刹那,废材又把它拿了起来,呵呵呵呵仰天疯笑:“你们当我傻啊!对圣斗士,同一招使用第二遍是没有效果的!难道连这个道理你们都不懂?”
他重新换了一张牌,重重掷地有声砸到桌上:“【六条】!”
其余三人互望了一眼:“胡!”
异口同声。
废材的面容已经扭曲到了极致:“你们,你们……”
漠北语重心长:“早说了不胡【五条】,你自己偏偏不相信。”
沈清瑶继续婊里婊气:“我摇头就表示我不要【五条】呀。”
田野自己从废材跟前拿了和之前同样多的筹码,但没有退回给他一半:“怪不得哥,哥本想护着你的。呐,也给你打了个五折,但这回俺有杠,得加番。”
废材泪流满面:“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你们合伙一致对外坑我是吧?”
“啥对外不对外的,进了咱们寝,就都是达瓦里希。”宿舍门被钥匙拧开,同时传来一声音,正是杨阳驾到。
“哟呵,今儿个人还挺齐的,在打麻将呢。”杨阳薅了薅正在飙泪的废材的脑袋,问大家,“这小子输啦?”
海子:“输了,输得还挺惨。”
杨阳安慰废材:“位子给我,师哥替你讨回公道。”
废材:“你会打麻将?”
杨阳自信满满:“笑话!师哥我老婆就是蜀都人,我可谓是久经沙场,见多识广。”
废材:“可他们这伙土匪民风彪悍,心狠手辣,你恐怕……”
“怕什么!”杨阳代替废材坐了下来,开始洗牌,“师哥我今天咱就让你们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血战到底】!”
……
三个小时后,
杨阳赤裸着上身,裹着条被子,呆若木鸡地坐在方桌前。
漠北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弯下腰言辞恳切:“师哥,咱们不玩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杨阳冷得流鼻涕:“不,我还要血战到底!”
漠北:“可是,你现在只剩下一条内裤了。”
杨阳双目燃烧着烈火:“我还有车!法拉利!豪车!”
漠北:“上一轮你已经输给沈清瑶了。”
杨阳:“我还有驾照!”
漠北:“驾照只剩下一分,没人要,你脸皮厚硬抵给苍芸了。”
杨阳瞧瞧身上披着的被子。
漠北:“这是我借你的。”
杨阳怒嚎:“我还有房子,我还有上市公司!”
漠北没了耐心,呵斥:“得了哈!越来越不知轻重了?想讨打的话,田野可以效劳。”
田野摩拳擦掌只等饭票一声令下。
杨阳在即将挨揍的瞬间冷静了下来。
沈清瑶开始配音旁白:“有为青年何故裸死桌前?男生宿舍怎会半夜传来惨叫?麻将高手为何屡遭惨败?牌桌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猫腻?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娱乐的变质还是赌博的毒瘤?请关注系列节目《走近柳财》……”
杨阳:“……”
苍芸起身:“今儿个不玩了,就到这儿。”
他扭头对沈清瑶道:“把师哥输给你法拉利的凭据还给他。”
沈清瑶说什么也不依,面露委屈:“达令~~~是我自己打牌赢的,一没偷二没抢,而且这可是辆法拉利~~~”
苍芸没有训斥,而是罕见悄声哄:“清瑶乖,以后我送你一辆。”
沈清瑶:“说话算数?”
苍芸温婉笑:“我和你从小一块儿长大,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清瑶嘟着嘴,从衣兜里取出字据,直接糊杨阳脸上。
苍芸对其行为很满意,甚是欣喜。
全程听到二人对话的海子脸色却阴沉得特别难看。
漠北也拍拍手:“好了,好了,调戏师哥到此结束。大家把赢的东西都还给他。”
于是,大家将杨阳的衣服裤子钱包通通交回到他手上。
杨阳拿回了所有输出去的东西,感激不尽。
只有仓央废材一个人输钱的美好世界完美达成了。
——剧透小剧场——
两年后,
俩小情侣对话,
“大师兄结婚,我们送什么做贺礼呀?”
“法拉利。”
“法拉利?”
“嗯,当初我答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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