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九章捣乱的同行郭永喆天生就自带着活跃气氛的天赋细胞,一见了这家伙,我压抑的心情顿时就轻松了不少。他吃一口面呲溜两口酒,眉飞色舞的跟我讲起了这条柳巷的历史,烟灰随着他上下翻飞的手落了一碗。“陶子,也就是咱晚认识了十几年,要是当初你跟着哥们儿一起来晋中啊,咱还能吃着一种绝世美味,叫头脑儿。那玩意儿得天不亮就赶早去吃,所以又叫赶头脑。街边的地摊上都挂着灯笼,要的就是那气氛。现在没了街边的地摊和那些个民间美食,这柳巷啊……唉,也就变了味儿喽。”
他咂了口酒,神色间颇为遗憾。我刚吃了饭不长时间,肚子倒也不饿,那碗面没吃几口也就饱了。郭永喆倒毫不嫌弃,把我吃剩的面端过去,呼啦呼啦的几口就扒拉了个精光。我们俩默契的谁都没有提起任何关于宝瓶山和那座坟墓的话题,美美的吃饱喝足,给唐果儿打电话报了平安,找了个酒店好好休息了一晚。我失眠似乎已经成了习惯,躺在床上瞪着外边漆黑的夜空发了很久的呆。而郭永喆却没说上几句话就打上了呼噜,估摸着这家伙最近两天一直都在我家附近紧盯着我什么时候出门,连觉都没敢睡,此时已经困的恨不得睡个天荒地老了。我听着他打雷一样的鼾声,轻轻叹了口气。我心里很清楚,哪怕是再怎么反对郭永喆跟着我一起去宝瓶山,以他的性子也绝不会答应。那个朋友的死让他背负了十几年的愧疚,要是再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我出事儿……那他就不是我认识的郭永喆了。而且说句自私一点儿的话,这一趟我还真离不开他的帮忙。这是我第一次来晋中,人生地不熟,连当地的方言都听不太懂。有了郭永喆,我就能比较轻松的找到那座坟墓具体的位置了。我打开手机地图看了一下,宝瓶山离晋中市里不远,西南方向二十五公里就到。可我并没有打算马上就去寻找那座坟墓,在这之前,我必须把对应所有意外的预案都再三演练好。那可是我师父亲手修的坟,其中一定隐藏着非常厉害的风水阵法。想要破解那个老东西设下的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到的事情。说起来,在我和师父一起生活的这么多年里,我还从来就没见过他亲手布设什么风水局。当然了,那些什么选个坟地看个日子,糊弄点儿小钱养家糊口的事儿不算在内。我心里反倒是隐隐有点儿期待,真不知道我师父到底会留给我一道什么难度的题目。睡到日上三竿,我和郭永喆才懒懒的爬起床,出去随便吃了点儿东西,我让他带着我去了趟当地的旧货市场,随便淘了点儿玩意儿。我买了些大黄纸,一件沾染着死人气息的麻布孝服,还有一双破旧的女式绣花鞋,瞧那款式,起码得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虽然我不敢保证这些东西都能派上用场,但有备无患嘛。真到了那荒郊野岭,我可没地方去淘换这些东西去。我又让郭永喆带着我去找了一家加工木材的小作坊,我递给老板一根烟,问他有没有十年以上的老桃木。老板还以为来了什么大客户,赶紧把我们俩带到一个货仓里。货仓里搭着不少简易的壁龛,堆放着很多木头原料,品种倒是不少。但估摸着这个加工作坊的生意挺冷清的,已经好久没人来订货了,再加上货仓的通风不是很好,到处都散发着各种混杂在一起的原木香气,还夹杂着一股刺鼻的受潮了的霉味。老板眉花眼笑的指着一堆木头,告诉我们那就是上好的老桃木。那本来是给一个想要订做一批工艺品桃木剑的客户进的原材料,谁知道那个客户交了订金以后,突发急病住了院,从那以后身体就一直没恢复,买卖也干不成了。木头已经在这里堆放了足有十几年了,要是我们想要做工艺品或者是打家具,不光是价格可以便宜,他还能根据我们的要求做出最新的款式来。我伸手掰下了一截干枯的枝条看了几眼,笑了笑没说话。这个老板的长相看似憨厚,但还是不免带着一些小生意人特有的狡黠。他的话半真半假,桃木的年头呢确实是挺足的,但从木质的干燥程度上看,估摸着砍下来连半年都没到,纹理新鲜,还带着一股挺浓郁的木香气。不过我买桃木的作用也不是要做什么家具,不太在乎这些细节。我挑拣了几根看起来比较直的细枝条,问老板多少钱,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慢慢变的愤怒了起来。估摸着他是把我当成来捣乱的同行了,我笑了笑,塞给他一支烟给他点上。“今天我主要就是过来看一眼,具体要用什么木头,用多少,那都得过几天才能定下来。这样,我留你个联系方式,三天之内必给你准信。到时候要是我需要什么木头,你找车给我送到宝瓶山上。”
“宝瓶山?客人,你用这些木头是要干甚,不会是想……”老板的神色迟疑了一下,刚要开口问我什么,我的口气冷了下来。“我买货你卖货,银货两讫,用途别问。钱上不会亏了你,按照你说的价格再加三成,我就一个要求。我要的货必须按时足量送到指定地点,要是耽误了时辰,或者是你在货里给我玩什么猫腻儿……”“那不能,不能!”
老板赶紧换了一副笑脸,对我连连摆手。“我家祖上那是远近闻名的晋商,本本分分做生意那是我家的祖训,哪能去干这些砸自己招牌的瞎求事。”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和老板互相加了微信,给他转了一千块钱的定金。老板笑的眼睛缝儿都看不见了,赶紧请我和郭永喆去办公室喝茶。我谢绝了,提着那几根桃木枝走出货仓,老板在身后一个劲儿的和我说着什么,我也没听懂几个字。他给了我一张名片,我记下了他的电话,这才听明白他刚才是在跟我说他的名字,叫钱强。回了酒店,我让郭永喆自己喝小酒看电视,千万别和我说话让我分心。他咧了咧嘴,舒舒服服的把自己扔在床上,整个儿一下午竟然难得的没听见他絮絮叨叨的声音。直到我把要准备的东西都做好,直起腰来活动了一下酸疼的筋骨,这才突然发现,这时候竟然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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