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鬼方游,意映对防风邶说:“我想去看看北海。”
防风邶说:“那里很冷,没有一个神族能在那里活下去。”
“我知道。”意映很坚定地要去,“我现在灵力还可以,足以自保。”
防风邶想了想,她现在的灵力相当可以。
再不济,还有他呢。
在他的老家,他还能护不住她?
“我早就想带你去看看了。”防风邶拉起她的手,笑着说:“只要你敢去。”
“那是你出生长大的地方呀,我有何不敢的?”意映笑靥如花,满眼都是期待,“我也早就想去了。”
说走就走,防风邶召唤出毛球,飞向了遥远的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那也是毛球的老家,自从他跟着九头妖来到大荒世界,他也再没有回去过了。
毛球也有些想家了。
也想那个傻乎乎的毛茸茸了。
也不知没有他这位雕中霸主的庇护,那傻狐狸还活着没?
毛球兴奋地啼鸣一声,载着他们一路向北疾驰。
极北之地。
防风邶已变回那个高岭雪莲花相柳了。
毛球去和毛茸茸过二人世界去了。
留下相柳和意映两个人过二人世界。
北海,大概是这世上唯一未被人类踏足过的领域,也是唯一未被人类破坏过的净土
这是一个被冰封的神秘世界,这无边的壮美和寂静,也只有他和她能领略了。
错落的冰山像一柄柄利刃,将天与海割开。
越过冰山,不远处就是大海。
冰与水碰撞,传来阵阵低沉而悠长的声音,如同从远古奏响的乐章。
相柳牵着她,走在冰层之上,冰层下包裹着的海水,呈现出奇异而深邃的蓝。
意映新奇又兴奋地看着脚下的冰雪幽蓝,似是看到了这世间最瑰奇的美景。
相柳呼应着她的视线和动作,时不时看看她,亦是像在看着一生中最美好的美景。
他们踏着冰雪来到了北海岸边。
雪岸边的冰层被海水侵蚀了不知几千几万年,形成了奇特的形状,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意映四下欣赏着每一处新鲜的景致。
相柳却有些担忧她,意映到了海底就会无法呼吸和说话,相柳牵着她的手嘱咐道:“我会一直拉着你,你若是冷得受不了,就捏捏我的手心。”
“嗯嗯。你放心吧,我一直用灵力护着自己呢,不怕冷。”意映点点头。
相柳一脸严肃道:“海底和外面不一样,很冷很冷,一个不小心就会冻死人。”
意映明白不能大意,立即捏了捏他的手心,乖巧答应道:“我记住啦。我难受了就立即捏捏你的手心。”
“嗯。”
相柳看着她又给自己多加了一倍的灵力护体,这才放心,拉着她从冰层走向了海面。
仿佛和刚才走在雪地冰层没有任何区别,他带着她踏海而行,如履平地,闲适地向海中央缓缓走去。
不知他做了什么,原本时不时掀起浪花的大海此时平静又乖巧,随着他们走近,竟还逐渐张开了幽深的怀抱。
幽蓝的海水一层一层向深处荡开,他们的脚下步步成冰,所踏之处一级一级向下蔓延下去,转眼间竟是向海底铺就了一道长长的冰雪长阶。
好像他们去往的不是海底,而是一座神秘的地下冰雪宫殿。
世上最神秘而令人生畏的地方,莫过于大海。
而世上最神秘又令人生畏的大海,莫过于极北北海。
北海之渊,这世间最神秘冷漠的大海,在他主人的指示下,用最美好的姿态恭迎他们的女主人回家。
意映看呆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冷艳奇绝的人间盛景。
她忍不住顿住脚步,看看相柳,又四下看看,一下子被惊艳到有些词穷。
相柳看着她笑,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下去。
大海像是被他从中间凭空掘开了一道海底通道,他们越走越深,两边的海墙也越来越高,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海底的各色生物。
一些海底生物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似是看到了什么大热闹一般,又四散开去奔走相告,很快又召来了更多的生物。
“???”
意映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问相柳:“他们在干什么?”
相柳笑道:“在看你。”
“看我?看我做什么?”意映有些意外,她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海鲜围观,有些不适应。
四面八方传开了海鲜们激烈的超声波加密通话。
“惊!九头妖大王居然带回来了另一只没长尾巴却长了两只脚的生物!”
“是和他变身后的模样一样,长有鲛人的脑袋和身子,却没有鲛人的尾巴嘛?”
“是啊是啊!没有尾巴!我从未见过没有尾巴的生物!”
“啊?咱们北海要添新物种了嘛?”
“什么物种?不知是来吃我的,还是能让我吃的?”
“似乎是个雌性。”
“九头妖大王带回来的物种,想必是他要吃的,咱们不能吃。”
“你个傻蛋!九头妖带回来的雌性,那必然是他找来繁衍幼崽的配偶。”
迟钝的海鲜们恍然大悟。
“啊?九头妖大王什么时候找配偶了?”
“啊啊啊?他找到配偶了?我没戏了嘛!我不信!我不信!那一定是他的食物!不是他的配偶!”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九头妖找的配偶什么样?”
“妖兽啦!九头妖竟然喜欢没有尾巴的两脚兽!”
“好气!九头妖是觉得我还不如这个没有尾巴的物种漂亮又能生嘛?”
“啊?你说什么?九头妖没有尾巴了?不能生了?”
“……”
这些加密通话意映听不懂,她甚至连他们的声音都听不到。
相柳却是听得不能再清楚明白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冷。
他原本还想告诉意映,教她控制雪逆鳞,她就可以听懂他们海族说话了。
还好他还没有告诉她。
这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看来是他太久没回来了,这帮海族已经皮痒欠收拾了。
意映很快发现了他的气场又变冷了,简直要比她身边的海水还要冷。
她急忙问他:“你怎么了?”
相柳还没说话,周围围观的海洋生物们察觉到了危险,纷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四散逃窜了。
“……”
意映又一脸懵逼地看向了两旁那群忽然跑没影了的海鲜,更迷茫了:“他们这又是怎么了?”
“他们太吵了。我打算吃掉他们。”
“……”
他们已经走到了海底深处,相柳对她说:“屏息。”
意映连忙深呼吸一口气,乖乖屏住呼吸。
也没见相柳做什么,他们身后和脚下的海水又聚拢起来,大海恢复了原样。
他们身处在大海之中了。
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中,光也变得和温暖一样吝啬,只有最微弱的光能穿透厚重的冰雪,给幽暗的海底带去一点点光。
只有最坚韧又聪慧的生命,才能在这里活下来。
他就是在这样的地方活下来的。
他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他拉着她游啊游。
每到她一口气快憋不住了,他便给她渡一口气。
每见到一个她没见过的生物,他就告诉她那是什么,是她能吃的,还是能吃了她的。
每到一处故地,他还要给她说说发生过的故事。
“我出生的地方就在这里。”
意映看着眼前除了海水空空如也的海底,茫然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他们一路游来,周围没有动物也有植物,没有植物也有石头和冰山,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相柳有些不好意思地和意映解释:“听那些海族说,我破壳时闹出的动静太大,引起了海底地震,把这一片所有东西都掀没了。”
“……”(⊙o⊙)!
意映目瞪口呆,又一次词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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