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有些惊讶,这毒药发作哪能这么快?
她定睛一看,只见一支利箭穿透了摄梦妖的咽喉,钉进了地面。
摄梦妖当场毙命,尸体化作一团黑雾,因为被意映的灵力壳子困住,荡悠悠半天消散不得,最终化作了一地黑血。
只留下一支银白色的箭矢在地面上幽幽颤动。
意映的心也微微颤动。
她抬头看去,夜空中,少年银鞍白马,一袭黑色斗篷,正在缓缓收弓,他转头望向她,月亮仿佛给他皎洁的面容镀上了圣光。
真的是他!
“二哥!”
意映再也压制不住满腔的委屈和思念,冲他跑去,防风邶驾着飞毛腿向她降落。
她还没跑几步,防风邶已然变色:“别动!”
意映一愣,立即听话驻足,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防风邶向她走来,视线却一直盯着她的脚,一边走还一边解下自己的黑斗篷。
意映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
!!!
啊!刚刚从睡梦中起身追敌,她甚至来不及穿鞋就跑了出来,此刻正赤着足,她前面一步远的方向,正有一个尖利的碎石,下一步就要踩上去。
嘶!想一想就觉得疼。
好险!
等等!她刚才顾不上穿鞋,也顾不上穿衣服啊!
而她醒来之前,正被撕开了衣领,此刻衣衫不整。
她有些惊慌地捂紧胸口,可衣服已经被扯坏,她怎么也捂不严。
想到先前梦中和那个假的“防风邶”差点亲上,又被他扯得如此狼狈,意映气红了眼睛,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她死死咬着嘴唇,似乎一下子没了抬头看他的力气。
防风邶已经快步来到了她身边,一脚踢飞了那个讨厌的碎石,解下了身上的黑斗篷,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意映呆住。
不等她回神,防风邶将她打横抱起,大跨步走回她的房间。
他什么话也没说,可意映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情绪。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每一下呼吸都在表达着愤怒,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睛里似有浓浓的疼惜。
他在心疼我……
意映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地滚落下来。
防风邶将她放在床沿上坐好,见她哭了,抬手去擦她的眼泪。
可她的眼泪却越发收不住,一颗一颗汩汩而落,防风邶有些手足无措了:“小妹,你别哭……”
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她也不会哭,可遇到了这个无条件给自己撑腰的人,她就再也绷不住了。
意映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到打嗝:“我没事……就是看见你……嗝……突然好想哭……根本停不下来……嗝……你别管我……嗝……让我哭一会……嗝……就好了……”
防风邶一把揽过她伏在自己怀里,让她哭个够。
意映抱着他哭了好久好久,恨不得要把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全哭出来。
防风邶眉头拧得紧紧的,抬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知过了许久,意映才平静下来。
防风邶恨恨地说:“方才让他死的太便宜了。”
意映深感认同,扬起脑袋嗔怪道:“就是!你干嘛一下射死他,都没让他好好尝尝我的毒药。现在连尸体都没有了,鞭尸都没机会了!”
防风邶捧起她的脸,拿衣袖仔细擦着她的眼泪鼻涕,柔声地哄她:“是我的错,都怪我莽撞。我不知道小妹下了毒,下次一定让你出够了气。”
意映终于破涕为笑。
目光瞥见她颈间被掐出的红痕,防风邶更觉气恼,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仔细查看了一下,心疼地问道:“还伤到哪了?”
“没有了,就是被掐了一下脖子。”
防风邶看到了她颈侧那个还没消散的粉红色月牙,不动声色地用扯了扯她身上的斗篷,将那个印记盖住。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意映平静下来,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虽然和他会时有联络,但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住在哪里。
防风邶一滞,他的手缓缓落下。
他的好梦正做到关键时刻,突然自己把自己惊醒了,然后暗自恼恨自己竟然对小妹起了这种心思。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心头却还总是隐隐不安,他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直觉。
想到白天小妹问他摄梦妖的事,他更是不放心了,连夜骑着飞毛腿赶来看看情况。
他来得正好,将作案凶手抓了个正着。
他好气!
他不知道小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否则绝不会这么轻易的让那玩意死掉!
真是气死蛇了!
他刚才怎么没将那渣滓剁成九九八十一段喂蛇!
“嗯?二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意映摇摇他的衣袖。
“我……出来办差,正巧路过。”
“……这样啊……”意映有些失望,但她仍然强打着笑容追问,“那你要去哪里办差?马上就要走吗?”
“不走了,我要陪着你。”
“嗯嗯!”意映疯狂点头,将他拉得更紧了,生怕他会改变主意。
防风邶察觉到她很是不安,提议道:“我们回家吧?”
意映想了想,却摇摇头。
“我还有些事要做。”
“什么事?”
意映垂下眼睫,双手紧紧攥着他的斗篷,嗫嚅道:“我……我想……先洗个澡再说……”
“哦。”防风邶二话不说转身出去,然后一只手就把院中的水缸拎了进来,手心转动,转眼间将空气中的水析出来,灌满了水缸。
意映目瞪口呆。
他的灵力居家过日子也太好用了吧!
意映叹道:“二哥真厉害!”
“你带热水珠了么?”防风邶问。
意映点点头,防风邶就不再多话,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意映找出热水珠丢进去,这可是个好东西,可以快速加热一桶水,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好物。
她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见防风邶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窝着闭目养神,心里觉得无比踏实安心,这才又退了回来,褪去衣衫,将自己泡了进去。
只要想到那个摄梦妖碰了自己,她就觉得恶心。
她心理素质算是强的了,观念也来自千年后开明的时代,可仍然觉得很难受。
她幸免毒手,那些女子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本就受了莫大的委屈,若她们身边没有一个像防风邶这样的人在,又该是多么痛苦绝望?
想到防风邶,她觉得心中好暖,他方才把斗篷给她裹上的时候,她真的好想哭。
想到他就在外面不远,自己先前还在梦中对他意淫过,这个澡不禁越洗越热,最热的地方就是脖子。
她摸了摸脖子,她的脖子好像有一处一直在发烫,似乎是从灵力挣脱束缚的一刻起,她的脖子这里就猛地一热,就好像随着她灵力恢复的瞬间燃烧起来一般。
现在这股热流已经慢慢退散,只是方才心神激荡,脖子似乎又热了起来。
她摸了摸,摸不到任何异样,不疼也不痒。
她卷过桌上的小铜镜,对着脖子照了照,看得不甚清楚,好像隐约有个什么红色痕迹。
还想再仔细看看,那印记却越来越模糊,眼看着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
意映大惊失色,澡也顾不上洗了,连忙出来用灵力烘干身子,衣服都顾不得好好穿,裹紧防风邶那又长又大的黑斗篷就跑到树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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