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顾承宁和常山离开府里,来到春明门值守。

    城东三坐门,靠近北面的定远门普通人是不能走的,因为它城外直通官道,城内直通皇城外。

    最南的兴化门则是只能步行出入的地方,而顾承宁守的春明门,是步行,马匹,马车等都可以通行的。

    所以事情最多,不光贩夫走卒,一些朝中大臣,包括他们子女,有时候也会走这里。

    不过自从顾承宁来了之后,那些朝臣子女明显都不走这里了。

    常山一到这里,就躺在了一张躺椅上,这让顾承宁很不爽,那可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常山这些天天天躺着。

    “常大个子,我看你整天很闲呀,天天躺在那里睡觉,今天你去城门口勘验入城人身份。”

    常山自然不乐意,主要是太憋屈。

    “有的是人,你干嘛要我去。”

    顾承宁朝着他屁股踢了一脚。

    “你大爷的,马上就是武科会试了,近期有不少武举进京,好好查验身份,别被伪周余孽混进来了。”

    大乘以武立国,那些勋贵子弟现在各个舞文弄墨,加上多年来大规模的战争也没几次,如今军队里的人才有点青黄不接。

    所以在建武十二年,李恒开设了武科。

    也是三年一考。

    和文科不同的是,武科不光要考武艺,还要考文化科。

    不过相对来说,就简单了许多。

    武科也分院试,乡试和会试,还有殿试。

    不过武科院试就简单了许多,由行省提学和行省都督作为考官。

    文方面主要是默写各种兵法。

    武就考,骑术,射箭。

    乡试就变成了骑射和步射,十八种武器运用。

    会试就麻烦了,不仅要会默写各种兵法,还得会画地图和排兵布阵图,并且加以解释。

    另外还得考一篇策论,由朝廷出题。

    接着是骑射,马术,负重,武器技艺。而且较乡试,要求要高了不少。

    今年是建武十八年,也是第二次武科会试。

    常山穿着小兵的衣服,来到城门外开始核查身份。

    此时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引起了常山的注意。

    因为他是赶着马车来的,马车是很简易的平板车,车上坐着一个女子。

    “停。”

    常山招手让他们停了下来。

    “官凭路引,身份文牒。”

    络腮胡子停了车,女子赶忙从包袱里拿出了路引和二人的身份文牒。

    络腮胡接过来递给了常山。

    “军爷,在下是进京赶考的举人。”

    常山核查后,确实没问题,可这带着女儿赶考的,还是头一次,这当地官员还真肯给他开路引。

    “行了,进去吧。切记,马车不得进入朱雀大街,不得靠近皇城。”

    “知道了,多谢军爷。”

    常山还忍不住多看了车上的女子几眼。

    等他们进城后,一旁的小兵对常山说道。

    “都督,这小娘子长的真不错,都督要是看上了,小的替都督打听打听。”

    “娘的,老子已经不是都督了,不许乱叫,你小子,怕不是自己想看小娘子吧!”

    常山转身拍着小兵的肩膀。

    “嗨,谁不知道您和侯爷在咱这东城门呆不久,虽然您现在不是都督了,可咱兵马司衙门,哪个敢不把您放在眼里。”

    这话让常山很受用。

    “你小子不错,以后老子去了军中,就把你征发过去。”

    “嘿嘿,谢都督,那我去了。”

    “去吧,给我打听清楚,那小娘子住在哪里。”

    一个时辰后,小兵回来了。

    “打听清楚了,他们住在立政坊一家叫鸿升客栈的地方。”

    怎么住的那么老远,怪不得这小子去了那么久。

    这几天陆续进京的武举人很多,毕竟还有半月,就是武举会试的日子。

    三天后,顾承宁正躺在躺椅上喝茶,便听见有人在喊。

    “听说了吗?有人在东市搭台,要比武招亲呢。”

    靠,比武招亲,这人还真会选时候,这时候正是武举人进京,能打的不少。

    顾承宁忍不住思索着比武招亲人的意图。

    这时候常山急急忙忙跑来。

    “走走走,去看热闹,有人比武招亲呢!”

    顾承宁在常山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你没看见我们在当值吗?还没到换防时间,你看的毛的比武招亲,这关你屁事。”

    比武招亲,一般都是一些江湖人给自己女儿选择夫婿,这时候在这里搞这个,这人蛮有眼光的。

    比武招亲要是能打赢的,会试中第的几率便大了许多。

    要是选中的夫婿能够中武进士,那可就直接成了官家家属了。

    比武招亲流程很简单,谁都可以上台,七天之内,守擂成功的人便可以娶摆擂人的女儿。

    三天后。

    “都督,是,是那个小娘子在比武招亲。”

    一个小兵气喘吁吁的跑来告诉了常山。

    “什么?走,去看看。”

    常山也不管查验了,领着那个小兵就去了。

    “我有事去东市一趟。”

    路过顾承宁身边时,常山冲着他喊了一句,随后就消失在人群里。

    顾承宁懒得管他,随他去吧!

    果然,在东市中央,一个擂台上,两个人正在较量。

    常山并没有看见女子,只看见擂台旁高台上坐着络腮胡。

    旁边还有一个小哥拿着一面锣。

    “咣”

    一声锣响,一个人被打下擂台。

    擂台上一个四十多岁,身体强壮的大汉正朝着人群哈哈大笑。

    “还有谁不服?尽管上来,这小娘子我要定了。”

    络腮胡子脸色有点不好看,这人今天上来,还没遇到过对手。

    可这人的年纪,都赶上自己了,而且自己明确说过,是比武招亲。

    可这人刚才张扬着,要娶了女儿做妾室,这怎么行。

    络腮胡正在思索,眼下最好的结果就是来一个未婚的青年才俊把这人打下去。

    可擂台上别说青年才俊了,就是年龄大点的也没有。

    “我来。”

    常山见没有人上台,忍不住大喊一声。

    人群里迅速让出了一条道,大家一看,是个小兵。

    “又来个挨打的!”

    常山走上台后,络腮胡认出了他。

    “哎,这都是些什么人呀,这小子虽然年轻,可毕竟只是个大头兵,女儿跟了他能有什么前途?不过总比给人做妾室强。”

    常山脱掉衣服,露出一身的腱子肉。

    实际上女子正在擂台后偷偷看着一切,她也在着急的时候,看见上台的常山,心里有了些许慰籍。

    然而,一盏茶后,她就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常山被人一脚踢下了擂台。

    被摔的眼冒金星的常山,从人群里爬起来,捂着脸逃离了东市。

    小兵拿着常山的衣服紧随而去。

    留下身后大汉嚣张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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