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哪一件?”
“他在暗中派人调查我。”暮迟急切道:“只要殿下见到那叶氏,你冒充她的事可就要暴露,而我也必定难逃怀疑,你打算如何?”
他二人虽目的不同,但要取叶浅夕的性命却是一致的。
暮迟为的是隐瞒她就是那救治唐罡的月先生及大洲第一女商的身份,让萧阳嘉永远病患缠身。
而叶里疏雪则是想要借叶浅夕的脸顺利嫁给萧阳嘉,再谋夺她的所有财富。
他们合谋将其送入大牢,掩人耳目,那她就可以顺利取代她,到时再除掉那两个与之亲密的女子,便可无人察觉。
顾言知怎么也想不到,在她的计划里,他与沈熙月都得死。
凭她这么久以来冒充姜雅云无人察觉就可断定,她的计划必能成功。
可如今,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叶里疏雪暗自伤神,“她的容颜有损,不是我要的完美的皮相,所以她的死活与我无关,至于你怎样又与我何干?”
“你…”
若不是顾及男女之防,上下尊卑,他到底要进去质问她一番。
“你急什么?”
男子果然都是沉不住气的。
即便再是气恼,也是该怪自己用错了萧绾柔那个蠢女人,她思索一番便有了主意,“暮迟,既然瞒不住那就不必瞒了。”
“什么意思?”
他欲细问,却听见屋檐上的响动。
二人相视一眼,默契地不再搭话。
正当蒲月打算从旁悄声接近时,暮迟已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小丫头,看什么呢?”
蒲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迅速回首,看到的是一脸调笑的暮迟。
这人她见过,是晋王府上的侍卫,蒲月本不意外他会出现在姜雅云的身边,但夜半三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惜的是她什么也没能听到就打草惊蛇。
她真切地感受到对方,无论是气势还是武功的压制,她焦急地四下扫目,想要择路脱身,可势单力薄的小女子怎能与晋王身边武艺一等的暮迟相比。
见逃不过只好与之对招,可未过几招,便落了下风。
不知该如何时她被其飞身一掌击中,落下屋檐,那聚力一掌险些要了她半条命,她口吐鲜血只能忍着剧痛慌乱而逃。
暮迟并不打算亲自去追,他招呼身边的死士,“杀了她。”
“原来是和逸居那只落单的小猫,这下不必费心去找了。”
庭中的‘姜雅云’手中捏着一条黑蛇,只扫了一眼便又离去,暮迟的办事能力不需要她费心。
她笑着拿出作为奖励的鲜肉,来吸引树梢上的蓝色佛法僧。
“蠢鸟,这回算是替本公主做了一件好事。”
温柔的声音,毫无敌意,成功将其引下,趁着鸟儿吃食,她猛地抓住它的脖子,目中的笑意不止:“但你毁了她的脸,可是要受罚的。”
身心俱疲的萧阳嘉才刚到府,就见暮迟面色沉重地跪在书房门前。
为其扶车舆的小厮告诉他,“殿下,暮迟总管说自己愧对殿下栽培,已然跪了两个时辰了。”
暮迟在萧阳嘉身边多年,瞒天过海的戏码早已熟稔。
此刻他面露愧疚,表现的无比真诚:“殿下,属下有罪还请殿下责罚。”
连日来奔波劳碌,本就体弱的晋王神色疲乏,加之腿疾发作,急需那位‘月先生’为自己施针。
欲将他的事先放一放,于是道:“暮迟,本殿有些乏了,你先去寻月先生。”
“殿下,属下正要与您禀报的正是月先生,我们寻来的月先生,是…是假冒的,属下已命人将其捉拿待殿下发落。”
一席话让他的困倦消散殆尽,抽动的嘴角压抑着将要爆发的怒火。
“什么?你是说本殿用了近半月的药,竟是假的?”
暮迟垂下头颅,愧疚难当,“殿下,是属下之错。”
堂堂皇子竟被人欺瞒耍弄,本就比旁人多了几分自尊的他一向平静的面色顿时阴沉无比。
即便知晓会遭受他的雷霆之怒,暮迟还是坚持道:“不过属下探知,月先生其实就是那叶氏,先前去大将军府上时,风息竹为其易了容,屡次相见都是陌生的面孔,属下自然认为她是江湖中人,谁知竟是那叶氏,属下办事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他并未推卸责任,坦诚的态度更能博得信任。
萧阳嘉原本对他起了疑心,但他如此态度倒叫人更加疑惑。
暮迟暗自捏了把汗,不知他究竟能否相信自己的话,又实在不知这位心思多变的皇子究竟会为此事如何惩戒,但为不暴露自己皮肉之苦又能算的了什么。
稍作思索后,萧阳嘉道:“人在何处?本殿亲自去问。”
不等他答,他又交代了句:“你先在此候着。”
暮迟得令,并不打算多言,跪在原地看着他进了书房,不多时便听见屋内被殴的连连惨叫的‘月先生’。
无论萧阳嘉如何严刑逼问,那人始终如一,“殿下,小人只是行走江湖略懂岐黄之术,并非什么大名鼎鼎的月先生,小人,小人不过是想混些银子罢了。”
他满脸鲜血,苟延残喘,口中还在不断求饶,换来的却是萧阳嘉愈发狠厉的目光。
“殿下,求求您,小人不想死,小人家中上有老下有…”
暮迟并未听见他继续言语,只听得一声重物倒地的声响。
看来,他这一关算是过了。
果然,小厮来唤他进屋。
那人的尸身被迅速情理,未有一丝痕迹,侍从们又燃起熏香,烛火烧的旺盛,好似从未有生命在此消失。
暮迟屏息凝神,低垂的眸子扫过书案旁的白衣男子。
萧阳嘉手中还捏着那柄短刀,一手嫌弃地擦拭着刀刃上的鲜血。
难怪服药多日不见多少成效,还以为自己又寻了一个无用的名医,可这样一来不知是好还是坏。
令萧阳嘉震惊的是,竟是叶浅夕,为何是她?
那就是说,唐罡之死或许与她无关,还未审问便已寻到了她无罪的证明,何其可笑。
若暮迟所言是真,就连他亲眼所见都未察觉她是女子,又怎能怪罪他人。
可她在刑部大牢,如何能让她答应为自己诊治?
思索半晌,满腹愁绪难以开解,唯有处理好眼下的事,他沉着眸子看向地上的人影,“暮迟,你说本殿日后该如何信你?”
显然他还是怀疑自己,暮迟再次跪首,“殿下,暮迟无以辩解,殿下若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好一个悉听尊便,萧阳嘉烦躁地将还未擦净的匕首扔向他。
以死表忠心才是最能证明的。
他并未再言,默默看着他。
暮迟明白他的意思,缓缓将匕首捡起毫不犹豫地直刺自己的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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