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杰顺势往后一仰,半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儿看着张平。

    “事儿不都过去了么,还得咋放过你小舅子啊?要不我把沙场给他,机器都送他?”

    张平苦笑着说道:“宁老板,我知道您手眼通天,我小舅子就是个棒槌。家里现在都闹开锅了,那小子没脑子,市局那边一直不放人,您能不能开个金口,您有啥要求随便提,我指定不说二话。”

    宁杰微眯着眼睛,从张平的话里不难看出,他指定是去市局捞人了,结局不难猜,碰了一鼻子灰。

    再看刘书记和余镇长的样子,虽然是来当说客的,但是明显心不甘情不愿。

    宁杰笑着说道:“兄弟你可别这么说,我就是一个老百姓,公安的事儿我管不了。”

    张平心里那个不得劲儿啊,宁杰现在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个傻逼小舅子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宁杰。

    这事儿他也有关系,要不是他给小舅子惯成那个样,能惹今天的祸么?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宁老板,我真的是真心实意来求您的,你看,您有啥要求就提。。。”

    宁杰坐直了身子,两只手扶着沙发扶手,压迫感十足。

    “等会儿。”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真心实意求我,我就得把这事儿认了是不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办的事儿,你那个二逼小舅子昨天要是碰到别人,别人这么求你,你能轻易撒口不?”

    “你能找到市局去,你应该也是公安吧,你小舅子那个得瑟样,你猜你自己站了多大的功劳?”

    “兄弟,东西你拿走,让你小舅子清醒清醒,要不就这么给他放出来,他指不定觉得他姐夫多大本事呢。”

    “这次能抢我沙场,下次,你说他能不能拿着枪给我崩了?”

    张平脸色有些苍白,他苦笑着问道:“宁老板,真没缓和的余地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也是坐地炮,没事儿兄弟,你要是觉得心里不愉作,你怎么来我都接着。”

    “至于你那个小舅子,今天就算是说破了天,我也得让他长长记性。不是不给我余哥和刘哥面子,纯纯是我特么也要脸。”

    “你要是真能有个啥办法,让我的面子不丢也行,你要是做不到,咱俩也不磨叽,这事儿就这么耗着,我倒是希望他能进去,省的到时候再找我麻烦。”

    张平深吸了口气,说道:“您看这样行不宁老板,下午我就回去准备两头猪,明天我摆流水席,请去挖沙子的兄弟们喝酒,然后当着兄弟们的面,给你赔礼道歉,你看行不?”

    宁杰沉吟了一会儿,杀人不过头点地,张平能做成这样,也算是真心想把这事儿了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中午吃席,晚上你小舅子到家。”

    张平松了口气,宁杰扫了眼余镇长和刘书记,说道:“今天你也算是找对人了,要不是你把余哥和刘哥请过来,今天这事儿谁来说和也不好使。”

    余镇长和刘书记微微一愣,感激的看向宁杰。

    张平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两位哥哥了,宁老板,我就不打扰了,我回去准备流水席去。”

    “成,明天中午我准时过去,最好多备几桌。”

    “好说,指定让兄弟们吃饱喽。”

    张平出了厂子,吐出一口浊气,他搓了搓脸,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实话,宁杰说出让大勇长记性那番话的时候,他真有些动摇了。那个傻逼小舅子这些年没少给他惹事儿,长长记性也行。

    要不是自己媳妇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今天还真能把这事儿认了。

    骑上三轮摩托,张平黑着脸朝着百货大楼骑了过去。

    中午头,林月知特意做了八个菜,现在绿叶菜还没下来,就菠菜下来的最早,还是人家扣棚的,没啥菠菜味儿。

    能凑出来八个菜,也挺难为林月知了。

    酒过三巡,宁杰这才问起了张平的事儿。

    “余哥,那个大傻逼的姐夫,是干啥的?”

    “镇子里公安的头,这小子人还凑合,就是让媳妇儿那一家坑完了。他媳妇儿就是个泼妇,整个小舅子,纯纯他妈的无赖。”

    “说实话,要不是张平掉了眼泪,我和你刘哥都不带来的。咱们之间的交情啥样俺俩清楚,我俩知道自己没那么大脸让你给面子,但是还得硬着头皮来。”

    刘书记也点了点头,说道:“张平这些年没少给大勇擦屁股,出了事儿,只要张平不管,他媳妇儿就满世界找歪脖子树了。”

    “去年的时候,大勇这王八犊子把人家小姑娘堵女生厕所了,人家小姑娘才上初中,那些同学看不下眼儿了,就跟大勇干起来了。”

    “要不是中学的那个叫邵斌的老师有点儿能耐,大勇那帮子人得把那些学生打死。”

    “完后当时人家要往市里闹,张平媳妇儿坐不住了,砸锅卖铁凑了一千块钱,把这事儿私了了。”

    宁杰一脸惊叹:“嚯,这小子挺有钱啊,一千块钱说拿就拿出来了。”

    刘书记说道:“他家有点儿小钱,不过这几年都败坏完了,基本没多少逼子儿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和他说话的时候感觉这人还行,哎,这也算他倒霉了,碰这么一家子。”

    余镇长附和道:“谁说不是呢,碰这么一家子够倒霉的,要是没有这一家子,估摸着他早就进市里了,要么就调别的县了。”

    宁杰举起酒杯,说道:“行了,不说他俩了,今天咱哥仨得喝尽兴了。”

    “那指定的,喝!”

    一顿酒喝到两点多,六子把余镇长喝刘书记送到了客房,太阳下了山,这俩人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宁杰这。

    出了门,守在外面的六子站了起来:“醒了。”

    刘书记笑着点了点头:“嗯呢,那啥,兄弟,你老板没醒啊?”

    六子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啥时候醒呢,我老板睡觉之前说了,你俩醒了让我把你俩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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