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辉傻傻的站在那里,整个人瞬间没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眼睛里满是恐惧和迷茫。
怎么可能,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
他转头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弟弟一把把董辉拉住,哭着说道:“哥,哥,你去哪儿啊,咱爸没了,咱爸没了啊,你跟我回家吧。”
董辉像是没听到一般,脸色惨白,嘴里碎碎念:“咱爹今天就回来了,我去买鸡,我去供销社买鸡,给咱爹做鸡吃。”
“哥!”
老二死死的抱着董辉,惊慌的喊道:“哥,你咋了哥,你别吓我啊,呜呜呜,咱爹真走了,咱爹回不来了哥,回家吧,咱妈。。。。”
董辉拼命的睁开,老二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雪堆里。
“咱爹晚上回来,咱爹最爱吃鸡了,我再去打一斤酒,要高粱的,咱爹爱喝高粱的。。。”
老二双手用力的拍打着地面,撕心裂肺的喊道:“董辉!你特么醒醒啊,咱爹死了!死了!你这样让咱妈还咋活啊!啊!你醒醒啊!”
董辉的身子猛地一颤,他没有转过身,双手捂着脸,慢慢的蹲了下去。
街上的人顾不上冷,站在那看热闹,人的悲欢并不是相通的,你撕心裂肺如同地狱一般的过往,在别人的眼里,只不过是能消遣时间的电视剧。
董辉从小声哭泣,慢慢的变成嚎啕大哭,他跪在地上,两只手撑着地,他的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突然,董辉站起来拔腿就跑,哭嚎着朝着家的方向,一刻也没有停歇。
进了那个小院子,看着几个叔叔姑姑,还有压的他无法呼吸的棺材,董辉的心,在这一刻碎的七零八落。
希望没了,彻底没了。
“爸!”
董辉跪在老爹的棺材前,一下一下用力的磕着头,叔叔姑姑赶忙把董辉拉了起来,董辉的母亲抽噎着给董辉戴上孝帽子。
“你爸,你爸想着多干一车,抬大头的伤着了,你爸就顶上了。”
“那个车没弄好,拦着的木头折了,你爸就被埋在下面了。”
“儿啊,你没爸了,以后,你就是咱家的依靠了。你别怨妈,你弟弟妹妹太小了,妈没用,啥也帮不上忙,你说以后咱家咋活啊。”
董母泣不成声,一屁股栽倒在地上,双手用力的拍打着坚硬冰凉的地面。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瞎了眼了,你还我男人,还我男人啊!”
。。。。。。
买了包子回了家,李晓东和宁杰吃了饭,就去库房把今天摆摊的衣服啥的都拿出来装了车。
刚坐下来喘了口气,大门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瞅,癞蛤蟆的小弟笑呵呵的跟李晓东打招呼:“晓东兄弟,宁老板在家不,我带人来看衣服。”
李晓东朝着他身后瞅了一眼,好家伙,跟着三个人,俩男一女。
“在呢,快进来吧。”
宁杰正在那逗狗呢,听到动静抬起头,看着癞蛤蟆领着的三个人,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宁,宁老板。”
癞蛤蟆的小弟还是挺害怕宁杰的,第一天去堵宁杰就有他一个,宁杰的一脚让他好几天都没爬起来。
谁能想到,这个下手黑还能打的家伙,不当大混子,学人家做起生意来了。
他懒的管那些,他大哥说了,一件衣服分自己五毛,这三个人下来,就能分不少,好歹有钱过个肥年。
“来了,先上楼暖和暖和,一会儿再看衣服。”
“好嘞宁老板,张哥李哥王姐,咱先上去坐会儿啊?”
“行。”
跟着宁杰上了楼,李晓东眼力见不错,赶忙给大家倒了茶叶水,茶叶是猴王的花茶,成包卖的,供销社就卖这个。
“几位老板都准备拿多少货啊?”
张老板问道:“那啥,宁老板,我想问问,你这的衣服以后都是八块么?不会以后就涨价了吧?”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南方卖多少我就卖多少,这个你们放心就行,肯定不能比南方贵了。”
王姐笑着问道:“宁老板,要是我们拿货多的话能便宜不?”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以后你们可以跟这个小兄弟谈,我只负责出货。质量和供应我能保证,别的我不好说。”
三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点了点头。
做生意吗,不谈一谈心里想的,怎么也不舒服。八块已经比去南方拿合适了,这就不错了。
宁杰接着说道:“后续的话,还会有别的服装上新,外套啊,包括校毕。。。”
三个人眼前一亮,现在校毕可是不好买,供应那边儿就有问题,一般人可整不了这个。
要是能卖校毕,那赚的肯定要多上不少。
看着三人的表情,宁杰接着说道:“除了校毕别的不限量,到时候出新货了,这个小兄弟会去找你们,我也会提前留点儿出来,毕竟不能让你们一件拿不着。”
三个人惊喜的点了点头,待了一会儿,他们就去了库房。
三个人统共拿了一千二百件,第一次拿货没敢多拿,回去试试水。马上要过年了,宁杰是一点儿不担心他们不回来上货。
癞蛤蟆小弟这次嘴都乐歪了,一千二百件啊!这一来一回,他就赚了六百块钱,这可是别人一年的工资啊!
他脸红扑扑的,拿着宁杰给的回扣,对宁杰从恐惧变成了敬佩。
“宁老板,我,我谢谢你。”
宁杰笑着说道:“谢啥啊,你别傻乎乎的把手里资源全交出去就行,哪天卸磨杀驴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癞蛤蟆小弟目光闪烁,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宁老板,我先回去送钱,然后再去拉人去。”
“行,路上注意安全。”
九点多了,俩人骑着车去了文化宫门口,今天俩人来的晚点儿,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
摊还没摆完,衣服就卖了好几件。
还有一个来月过年了,附近村镇来市里的人比较多,撅着腚干了一年,虽然一件衣服二三十,咬咬牙也能买了。
董辉跪在棺材旁边,面色惨白,目光呆滞。
张凡进了院子,看着棺材脊背一阵发凉,只感觉瘆得慌。
匆匆磕了几个头,董辉站了起来,把张凡拉到了旁边。
“哥,我爸走了,我家里就指望我了。”
“林场的指标,还有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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